她亦自知配不上月辰君,故而一直不敢癡心妄想,隻想好好當一個司花使,早日飛升為上仙。
她喜歡月辰君,也喜歡月靈君,可是這種喜歡是可以正大光明說出來的。
風音委實想不到雲寶仙童會帶來這個驚得她目瞪口呆的消息。
“風音仙子?”雲寶仙童見她怔神,料想她定是聽到如此喜訊樂得暈暈乎乎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於是,他伸出小手在她跟前晃一晃,笑道:“風音仙子,天君與月辰君尚在萬朝閣候著你呢。”
“風音。”身後響起呼喚聲。
聞言,二人齊齊轉過身去,但見墨蓮長眉微蹙,略帶不悅地注視著雲寶仙童。
“墨蓮。”風音回過神來,紅著臉抓抓腦袋一時間竟覺有些尷尬。
“小童見過仙君。”雲寶仙童笑著見了一禮。
墨蓮不語,俊逸的麵容未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一如昆侖山巔的冰雪一般清冷。傳說中天從未有人見過昆侖仙君展顏一笑,此事果真不假!
雲寶仙童微吸一口涼氣,但覺四周冰雪愈發寒冷,冷得他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一陣寒風卷過,殘雪片片,眼前卻再無昆侖仙君與風音仙子的身影。
雲寶仙童呆立片刻,火速駕著祥雲往中天萬朝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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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殿內,暖煙融融,香氣氤氳。
正是昆侖仙君墨蓮的行宮。
當中一張白玉桌,二人相對而坐。
一個清冽冷漠,一個溫文儒雅,唯一相同之處便是二人皆長了一張難以描畫的俊逸麵容。
白玉桌一角擺放著一隻圓形銅鼎香爐,幽香四溢。
二人相視一眼卻又各自將視線移開,並不說話。
許久,一聲輕咳終究打破這片尷尬的沉默。。
月辰淺淺笑道:“風音素來調皮,定是為你添了不少麻煩。”
墨蓮淡淡道:“無妨。”
見他神情淡漠,月辰卻也不惱,依然笑若春風,“待風音回來,我便帶她走。”
“可有問她願意跟你走?”墨蓮抬眉看他,雙唇微微一掀,恰似月光之下千雪崖邊那一枝悄然綻放的墨蓮花,清冽幽雅。
他的嘴唇極淡極淡,淡的仿若昆侖山最遠處那一抔積雪。
當初他與風音在昆侖山第一次相遇,她便眨眨眼調皮地問他:“你是雪神?”
他亦不知究竟是在何時會對一隻其貌不揚的小妖有了牽掛。
這種牽掛淡淡的卻又揪心撕肺,夜深人靜時總能在眼前浮現出那張調皮天真的麵容。
仙神皆有一個天劫,或許她真是他的天劫。
可即便是天劫又將如何?
墨蓮終究是決定為了她犯險,昆侖山的七彩雪蓮花是諸仙克星,隻需一瓣形神俱滅。
月辰微一怔,端起的茶盞驟然停與半空,玉雕般的手指劇烈一顫。
茶水濺落,唇角邊緩緩流下一抹鮮紅。
“昆侖山果真有七彩雪蓮花?!”淺淺笑容一如往常的溫柔與優雅,便是怒卻也隻有他自己知曉,“墨蓮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清冽笑容緩緩綻開,墨蓮淡道:“昆侖山外已被我布下結界,便是天君亦不能發現。”
銀輝四濺,月辰痛苦地捂住心口,七彩雪蓮果然厲害!
他轉頭看一眼木桌上的香爐,身形一閃飛出墨香殿。
狂風驟起,卷起殘雪無數,一柄巨大的金色神弓浮現在天際,緩緩展開,神箭箭頭所指正是墨蓮的要害心口。
神弓展翼,四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伏神斬妖。
月辰深受劇毒,隻覺五髒六腑正在漸漸分裂,身子越來越輕,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他委實料不到墨蓮會如此極端。
伏神箭一出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神弓劇烈震顫,月辰體內已無多少神力支撐,終於在倒下前射出了那一箭。
“辰兒!”一道紫金色的光芒自中天直射而來。
頓時,天搖地動,雪崩山裂。
黑色結界被迫撕裂。
中天王駕雲而來,盛怒難耐。
“墨蓮、神君!”風音萬般焦慮地駕著筋鬥雲趕來,真的不曾想到她才離開片刻墨蓮就能鑄下如此大禍。
“墨蓮!”她抬起頭看他,淚眼潸然落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緊鎖的長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於緩緩舒展開去,他淡淡一笑,柔聲道:“叫你在千雪崖邊等我,你怎的又不聽話。”
“神君。”風音遠遠看著月辰,看著他的身子漸漸變得透明,心裏很疼,疼得幾乎讓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