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貫心之痛(1 / 3)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死了?”

海都郊外的一處爛尾樓中,薑靖癱坐在地上,麵目癡呆的他抬頭望著自己跟前,由詭異光芒凝結而成的異獸虛影,在腦海裏勉強捋清了現在的局麵。

最後,他發出了這靈魂一問。

那飄在空中,身形龐大且奇特的獸影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竟然口吐人言: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但嚴格來說,你還不算是個死人,不然,你早該像邊上那個小姑娘一樣躺在地上了。”

薑靖扭頭看了看旁邊,那裏躺著一個年輕女孩,她身上穿的衣服磨損得十分嚴重,幾乎遍布裂口與汙垢,像是經曆了一場難以言喻的苦難折磨。

她經曆過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但至少,現在蜷縮著身子側躺在地麵的她睡得十分安穩,在散亂發絲所掩蓋下的麵目大概也是如此的平靜吧。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切的起因還要從今天晚飯前的一場爭執開始說起……

“既然不想,那以後你就別回來了!”

薑靖把家門狠狠一摔,將父親的怒吼拋之腦後,便頭也不回的,幾乎是逃離一般的速度,跑出了前院,徑直朝著小區大門走去。

這可不是離家出走,雖然不是沒有幹過,但現在的薑靖早就過了叛逆的年紀。

而且經驗告訴他,離家出走並不能實質性的改變什麼。

像這一次激烈的爭吵時常發生,隻是父子之間的矛盾又一次激化罷了,當不滿沒有得到解決,又積壓得夠多的時候,自然會爆發出來。

伴隨著簡短的鈴聲,兜裏的手機傳來一陣振動,薑靖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拿出手機,屏幕顯示的是妹妹薑寧發來的消息。

薑寧:哥,外套沒拿,晚點給你送過去。

看到這句話,薑靖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連帽衛衣,此時又正好日落西山,已然入夜,晚風吹送而來的晚秋寒意讓人感到些許刺骨。

心中的煩躁頓時多了幾分,但也無可奈何。

薑靖簡短的回複了幾個字:嗯,謝了。

薑寧:你們倆能不能別每次見麵就吵?老爹這樣,你也這樣。

薑靖:你也看到了,他先開的口,我剛開始還沒想理他,是他越說越過分。

薑寧:我知道,但今天老爹生日,你好歹讓著點,哪怕不開口也好啊。

薑靖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將下一句回複的話語逐字刪除,便收起手機,不再多看一眼。

讓著點……不開口……

嗬,薑靖記憶中的父親一直都是這樣,沒人反駁的話,他就認為自己是對的。

永遠那麼古板,那麼固執,即使血濃於水,那股讓人如坐針氈的壓迫感一直讓薑靖無所適從。

所以,他才要抗爭。

從小區裏離開,薑靖沒有回到自家的麵館,心緒還沒有從一地雞毛的家庭糾紛中擺脫出來,即使回去了,恐怕也不得安寧。

他像以前一樣,踽踽獨行,走走停停,漫無目的,遊蕩在夜晚的街頭。

漸漸的,城市中迷人眼球的霓虹燈光被他甩在身後,頭頂除了圓月的皎皎清輝,便隻剩下了排列有序,延伸向漫漫黑夜的路燈。

樸實的橘黃色燈光照亮了他的前路,吹拂在身上的凜凜寒風雖然讓人感到不適,但同時也使得薑靖的神誌愈發清醒,愈發平靜。

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走得實在是遠了些,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海都的東郊外。

站在路燈下,薑靖燃起一根香煙,往後回望,城市街景的光亮依舊輝煌,隻是夜生活的喧鬧幾不可聞。

公路上時不時會有車輛通行,行人卻唯獨薑靖一人,每當車輛遠去,那股深沉的空曠感便會又一次將薑靖裹挾,唯獨風聲赫赫,不曾停歇。

薑靖深呼口氣,內心不快的情緒已經放空了十之七八,隨著夜色漸深,他有些扛不住這越發刺骨的寒冷了,是時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