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如既往地流逝,唯一不變的是我跟柯平的關係仍不深不淺。掃黃運動的持續,讓我變得焦慮起來,發廊店不知何時才能複工,家裏的生活費成了問題。
柯平好像看出我的焦慮來了,找老色鬼預支了一筆工資。柯平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人情,於是叫娟兒把錢轉交給我。娟兒一直在幫助我,所以不會引起我的懷疑。
娟兒這人有個壞毛病,記性不好,一不留神就說漏嘴了。娟兒把柯平給我幾百塊錢的事情說漏了後,死都不承認了。
娟兒被我逼急了,隻好撒謊了。說自己前段時間手頭緊,向柯平借了幾百塊錢給我。娟兒簡直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她前不久才定期存了兩萬塊錢的現金,怎麼就缺那幾百塊錢了。娟兒越編越不像話了,隻好承認那幾百塊錢是柯平叫她給我的了。
我太氣憤了,柯平這小子怎麼這樣。我一氣,就跑到製衣廠去了。柯平正在和裁縫師傅們開會,討論客戶的要求,我這個意外之客的到來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更讓他們不知所措的是我把幾百塊錢往柯平麵前一甩,警告他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我不需要他的憐憫。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離開的,反正昂首闊步就是了。
市長的話有些放空頭支票了,自從抓了那批反抗的姑娘後,警官們就很少來發廊街了。就算來了,也隻是敷衍式地巡邏一下,打個照麵就撤了。
起先,發廊店老板還像驚弓之鳥一樣,聽到半點動靜,就坐立不安。久而久之,這種局勢就慢慢過去了。有人買就有人賣,市場的供求關係就是這麼來的,發廊街的生意買賣不知不覺又開始了。
這樣的日子隨著那一年非典的到來而結束,發廊街看似人員往來頻繁,燈紅酒綠,消息傳播卻總是慢人一步。
C城的非典已經嚴重到出門都不敢坐公交車了,發廊街才沸沸揚揚地傳開。非典一來,人心惶惶,生意也徹底了無生機。在災難麵前,比起人為的警力介入,大家自律多了。
不過,還是會有一些心懷僥幸又趁火打劫的顧客。他們竭盡全力地砍價,恨不得發廊妹白給他們睡才好。
娟兒失算了,以為非典很快就會過去的,沒想到疫情一天比一天嚴重。許多店主都開始低價拋租店子,姑娘們也紛紛準備逃離這座城市,隻有娟兒還死守在那裏。
娟兒不甘心,不甘心辛辛苦苦熬過來的日子就這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