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肚皮打了個隔,這工夫那小丫頭還在後麵呼叫著道:“小姐……你在哪裏?小姐……飯菜都涼哩:我不管……
你故意躲著我……吃涼菜可別怨我呀!”高淩宇站起來,猛然一回頭,隻見這正間門口站著─
個十分動人的女郎。雖隔一道珠簾,大致也可以看清。
高淩字攤攤手,道:“你就是大小姐?”女郎點點頭。也正在打量他,也許是被他的吃相嚇壞了吧?高淩宇道:“倒讓姑娘看了笑話。”女郎道:“何出此言?”高淩字道:“這份吃相不是很寒倫?”哪知女郎淡然道:“一個大男人如果細嚼慢咽地,就更是不倫不類了!”高淩宇道:“小姐居然沒有怪我無禮,不告而據案大嚼?”女郎淡然道:“一頓粗茶淡飯,何必在意?倒是你說了半天,連個名字也不報出來,這對本姑娘卻不大禮貌吧?有名字嗎?”高淩宇攤攤手,道:“姑娘如果有,在下當然也有。”“我叫鐵梅心。你呢?”“高淩宇。”“嘖嘖”幾聲,鐵梅心道:“不就是那個‘白骨斷腸刀’嗎?”高淩宇道:“沒錯。是不是看起來既無白骨也不斷腸?”聳肩笑笑,她道:“看來你並不像傳說中那樣殺氣騰騰的……”高淩宇道:“在你這位可人兒麵前,總不能惡行惡狀吧?”鐵梅心向院中揮揮手,小婢會意,到院外去把風,她撩簾而入,不禁使高淩字眼前一亮。墨綠色軟緞宮裝,同色的披肩,當然也是同色的繡花鞋。裏著一個聳胸隆臀,充滿了青春氣息的胴體。黑細柔軟的長發,不綰不髻,自然地披散在肩背上,膚白發黑,形成強烈的對比。劉海下的細眉大眼,卻使人相信這少女人不那麼單純幼稚。
鐵梅心道:“高淩宇,你既然走了又回來幹啥?”高淩宇道:“聽說鐵冠英有個國色天香的女兒,總以為入寶山空手而回未免太不值了!所以又半途折了回來,沒想到你老爹是個麵善心惡的梟雄,不知用什麼手法對我施毒……”肩不晃,衣不飄,鐵梅心已滑到他的左側,一片爪影帶起隱隱銳風之聲。高淩字以奇妙的旋轉閃了開去,道:
“乖乖,人家說越是可人的女人越狠,真是一點不錯。”鐵梅心道:“姓高的,你少在本姑娘麵前油嘴滑舌的。
你是回來送崔森屍體的,對不對?”高淩宇道:“是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想一瞻姑娘的仙姿,我大可把崔森的屍體往堡門外一丟,在他身上留封信揚長而去,犯得著入堡涉險嗎?”這話當然有其可信的理由。
讚美人須相當的技巧,而對女人的適當讚美,往往能使一個厭壓世的女人恢複盎然的生趣。讚美真是最廉價而廣受歡迎的禮物。她笑笑,顯示對他的話也部份相信。
鐵梅心道:“你既然中了毒……”莫名其妙的聳聳尖,道:“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撇撇嘴表示不信,道:“這話怎麼說?”高淩宇說了在酒窖中的遭遇,鐵梅心驚愕了很久很久。
甚至-著眼打量他,看得他局促不安攤著手道:“鐵姑娘,你好象一位古物鑒定家,而我卻變成了一件古董了……”她恍然道:“真有那麼回事?不是有意潛入地窖中而是無意的?”他作了個無耐的表情,道:“有意無意,其結果都是弄破了酒缸,流失了一缸名酒,對你老爹來說,這有什麼分別?”點一點頭,表示可信,她道:“你的命真大,你本來應該歸天回位的,那毒酒救了你的命。那是解毒酒,因為你中了‘蝕骨煉形散’。”高淩宇道:“是一種至毒之藥?”鐵梅心道:“不錯,那不是我爹下的毒,你的身手這麼高,居然連中原使毒宗匠四川唐門的唐繼耀都未聽說過?噴嘖……”高淩宇一驚,道:“聽說過有個四川唐門,卻未聽說過唐繼耀這個名字。我一直在口外,第一次到中原……”鐵梅心道:“你是口外人?”搖搖頭,他漠然道:“我是中原人,隻因到口外去找仇人,深入不毛大漠,連斬二十七首……剛到中原不到半年,所以……”她木然地道:“我聽說過。而且我還知道你的另外一個仇人的住處。”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賈飛虹的聲音道:“小翠,我是奉堡主之命,逐屋察看,據報刺客中毒,可能尚未脫出本堡……所以每一個院落都要搜一下。”小翠道:“怎麼,連小姐的住處你也要查?你可真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啊!”賈飛虹道:“小翠,咱們可都是為人作嫁的人,上麵怎麼吩咐咱們就要怎麼作,孩子哭抱給他娘,你說是不是?”小翠道:“賈總管,堡主待你不薄,你卻是滿腹牢騷。”原來未找到高淩宇,還流失了一缸封存十餘年的解毒藥酒,損失慘重,賈飛虹被鐵冠英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