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母女心滿意足的離去，林顏整個人脫力，半癱在攤位內。
腦海不斷循環放映，那年輕女兒得意洋洋的臉。
對方甚至連手機也沒帶，頤指氣使地指揮著自己的親媽付賬。
如今，即便擺攤的時間還未結束，空無一物的蒸籠預示著一切塵埃落定。
她再也沒有辦法力挽狂瀾。
方才衝動到想要暴力發泄，也不過是一念而已。
說到底，自己本性向善，這輩子都無法以惡製惡！
早早收攤，林顏聳拉著肩，一路默默不語。
布偶貓安靜地尾隨她回家。
安慰的話，它實在說不出口。
以往實力再強大，運氣值再逆天的宿主，這樣一關一關的挑戰，也終會有失敗的時候。
等係統結算完畢，喪失宿主的它又將再次冰封。
不知道下一次蘇醒，到底是何年何月？
林顏無比沮喪，外衣都沒脫，撲到床上把頭紮進被窩。
她整整熬了一宿，和麵剁餡、包皮出攤，到頭來為個女瘋子丟掉性命。
早知如此，幹脆開局就躺平。早死早超生！
那種滋味就像努力了許久，卻在考試當天意外堵車遲到，錯失上場的機會。
手機不合時宜來電。
“什麼事，梅姨！”林顏低聲詢問。
聽著對方嘮嘮叨叨，拐彎抹角地表達，親兒子要帶她移民漂亮國，現在急於出售這套小居室。
限期後天搬離，到時她會好心地退還之前收的租金。
末尾不忘打感情牌，希望林顏不要鬧事，乖乖重新找地兒住。
否則直接給林顏媽聯係，讓對方接閨女回鎮裏嫁人。
“你放心！我會走的，走得遠遠的！”
掛斷電話，林顏像一具提線木偶，機械地把自己的衣物塞進行李箱。
就算即將慘遭係統抹殺，她仍不願將隱私暴露於人前。
如此哭鬧著誕生，安安靜靜逝去。
“什麼人啊！一會要漲房租，一會攆租客走，她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
“就算要賣房，也該早點通知，就給兩天時間打發人。”
“這種潑婦在我那時代，出門都會被潑洗腳水！”996大聲咒罵。
它偏不搬，有本事親自來轟！絕對不能讓對方騎在頭頂拉屎。
“算了，你也消消氣！”林顏頓住手上動作，“反正我活不到明天，隨她吧！”
一個死人同一個活人計較，純屬浪費感情。
右胳膊被小腦袋撞擊，林顏下意識望向布偶貓。
996一言不發，突然將頭貼靠在她胳膊。
短短數日，他們一同經曆了三次擺攤。眼見相處開始默契，可惜馬上就要陰陽相隔。
林顏拉開書桌抽屜，從最深處掏出兩包薯片。
“這是我私藏起來的，全給你吃吧！”她撕開袋口，丟給饞嘴貓咪。
當初996剛到身邊，每晚謔謔她的寶貝零食。
不得已，她才偷偷留了一手。
“小爺我早聞到味，沒碰罷了！” 布偶貓沒好氣地解釋。
不是想吃獨食嗎？現在算什麼，臨終良心發現？
“也對，你的貓鼻子比狗還靈！”林顏後知後覺，擠出抹苦笑。
“996，仔細想想不止我運氣差，你也走黴運啊！”
“好不容易從沉睡中蘇醒，以為可以大展身手。誰知攤上個廢物宿主，要顏值沒有顏值，要實力沒有實力！”
“除了一堆肥肉，還有啥拿得出手的優點，果真是死肥婆！”
笑聲帶著絲沙啞。
“死肥婆三個字，也是你能說得！”布偶貓張嘴就咬。
兩邊胡須向外側牽扯，一副氣急敗壞地小模樣。
隻有它996才能喊林顏‘死肥婆’，其他人誰敢亂叫，小爺立馬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