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了。
這是他們之間完完整整的第四年。
桑茉莉看著他沉睡的模樣有些出神。
那年雨後的夏日,少年木法沙重傷靠在牆角,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和手臂肌肉線條澎湃淩厲。
就是這雙手……茉莉捧起珍重的放在胸前。
那時候刀片紮進他手心,猙獰滲血。
野性、狂恣、即便重傷依舊充滿侵略性。
這個家夥,從以前就是頭凶獸。
十七八歲的桑茉莉倉皇看去的瞬間,有夏季暴雨後悶熱的晚風跟著灌了進來,
少年額前碎發被風吹起,囂張的武士頭下,露出他一副凜冽桀驁的眉目。
茉莉眼眶紅了,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想多看,牢牢記住他所有的細節。
以後隻有一個眼睛能看見了,她怕漏掉些什麼。
“木法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將臉埋在他手心,小姑娘肩膀無聲抽噎地顫動,像是蝴蝶扇動破碎的翅膀。
病房寂靜,隻有輕微啜泣聲。
病床上的男人眼皮輕顫,他的左眼包紮,而右眼緩緩睜開。
不羈冷漠的視線在看到周遭環境後,微微愣怔,隨即垂下頭,看到茉莉的瞬間,冰冷褪去,眼底溫柔沉溺。
眼皮上方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眸色很深。
桑茉莉囈語了幾句,朦朦朧朧的抬起頭。
對上那漆黑,讓人不敢直視的目光。
她愣住了,忽然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溢出。
“我是在做夢嗎……不要醒來,不要醒來……”
“傻兔子。”木法沙笑著拉開她的手,大掌扣住她脖頸將人扯了過來:“讓老子好好看看,哭什麼哭。”
“你、你醒了……嗚——你終於、終於醒了……”她纖細胳膊攬住他傷痕遍布的肩膀,哭得麵紅耳赤。
突然,哭噎的唇舌被凶猛撬開,粗暴拉扯的吻將小舌牢牢翻攪,口中津液分泌,呼吸混亂不堪。
“你……唔……”
這粗蠻男人剛醒,一身的傷就開始不正經。
桑茉莉喘氣不勻,她小手軟綿綿推搡,示意他趕緊別這樣,又不敢用力,怕碰到他傷口。
在熾熱狂野的吻中艱難睜開眸子,木法沙的硬朗混血俊顏放大,呼吸交織持續發熱。
鬆開她,粗聲粗氣的揶揄他的小妻子:“有功夫哭,不如給老子親幾口。”
桑茉莉惴惴不安的心放平了,除了他的左眼和一身的外傷,至少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
“我不哭,我就是高興。”原本癟著的嘴巴一下子就笑了起來,笑眼彎彎還掉著淚,看著傻兮兮的。
木法沙粗劣嘿嘿直樂,捏著小姑娘軟嘟嘟的臉頰重重嘬了好幾口,身上清甜的沁香讓他渾身都舒暢,放肆地在她頸窩間深嗅。
真好!活著真他媽的好!
在他爛透的沼澤生命裏,還有一個她。
腳步聲踩過每一處靜謐——
江海洋帶著醫生過來,看到木法沙醒了興奮喊聲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
趁醫生在給木法沙做醒後的全身體檢,江海洋拽了拽茉莉的衣袖,兩人蹭到門外:“法爺都醒了,小公主咱之前說的不然就再等等?”
茉莉透過玻璃窗看向木法沙,艱澀開口:“我也想,但我很害怕他會接受不了自己一隻眼睛看不見……而且捐贈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
“那你想怎麼辦?”阿海愣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