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夜話晚睡的趙萬裕李繁花夫妻剛睡著,蘭兒便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院子。
她倚靠在院子的梨花樹上,靜靜地想著白天的事。
白天她和玉芽坐在角落看書,她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等她抬頭去尋,卻什麼也沒有。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第三次,蘭兒終於在給李繁花挑畫冊時發現了,她不動聲色選著畫冊,然後悄悄借著拐角發現了窺探自己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黑衣,身材頎長,頗有些清秀的二十歲上下的男人。蘭兒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挑選著畫冊。然而,當她再次抬頭時,卻發現那個男人不見了蹤影。
蘭兒心裏雖然著急,卻按兵不動,她向李繁花說好畫冊的大致位置就又回到了看書的角落,果不其然,那窺探之人又出現了。
蘭兒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和李繁花他們給了錢出了門,又借口折返回來店裏,恰好碰到禹萬山喊那人名字。
李明輝?那人是誰?蘭兒想破腦袋都無半點思緒。
蘭兒睡不著覺,索性爬上樹看月亮,一直看到天色漸明,村裏的雞鳴此起彼伏,蘭兒趕快下樹,梳洗一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就聽到李繁花叫玉芽起床的聲音。足足叫了一刻鍾,人才被叫醒。
蘭兒不覺好笑,玉芽再懂事也是個賴床的小孩,這是每天清晨都要上演的,自己雖見怪不怪了,但每每聽到繁花姐喚那小人兒起床的聲音,忍不住嘴角上揚。
因初班增加了幾十個急需開蒙的孩子,蘭兒每天都得早早地去到學堂,一日三餐也在學堂解決。
而送玉芽的任務就落到了趙萬裕李繁花手裏,夫妻二人商量好一人送一人接,但李繁花攬的活兒越來越多,最後這任務就落到趙萬裕一個人頭上。
有時,趙萬裕也忙得無法接人,玉芽見約定的時間爹娘都還沒來,便自覺地去找蘭兒。
蘭兒便從自己的束脩裏給玉芽撥了一份在學堂吃飯的錢,玉芽乖巧禮貌,惹人喜歡,又每月隻在學堂吃兩三次飯。
嚴老夫人本打算分文不取,但蘭兒堅持,所以嚴老夫人也隻象征性地收了幾文錢。
蘭兒跟剛起床的李繁花和玉芽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因為心裏想著事,她一直低著頭走路,快到學堂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學堂門前。
車門打開,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走下車來。他看到蘭兒等人,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李夫子,早上好啊!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啊。”
“你也早,李員外。”蘭兒一拱手,便要走進學堂大門。
蘭兒認出此人是鎮上的富商李員外,心中暗叫不好。她知道李員外一直很關注村子裏的學堂,這次恐怕是來找麻煩的。
果然,李員外叫住了她:“李夫子,請留步。”
“蘭兒姑娘,我聽說你們學堂的條件艱苦,學生們學習用的桌椅都很破舊。我今天特意帶來了一些上好的木材,希望能改善一下學堂的環境。”
蘭兒感激地看了李員外一眼,說道:“多謝李員外的好意,不過這些木材我們不能收。”
李員外臉色一變,問道:“為何?難道你們覺得這些木材不夠好嗎?”
蘭兒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李員外。您的心意我們領了,隻是我們學堂有自己的規矩,不能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
李員外冷笑一聲,說道:“哼,你們這些窮酸秀才,還真是迂腐。我好心好意送來木材,你們竟然不收?”
蘭兒堅定地說道:“李員外,我們雖然窮,但也有自己的原則。
如果您真的想幫助我們,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捐資或者幫忙修繕學堂。我們的桌子雖破但還可用,這是村裏各家的一點心意,讀書不怕環境艱苦,就怕心耽於享樂。”
劉員外聽了蘭兒的話,一時間語塞。他沒想到蘭兒如此有氣節,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最後,劉員外緩和了語氣,表示會考慮蘭兒的建議。
蘭兒看著李員外遠去的馬車,突然想起來了,李明輝不就是李員外的獨子嗎?
難怪她覺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