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吃完涼糕出來,便直奔禹家書肆。
趙萬裕對鎮上的大街小巷比較熟悉,一聽蘭兒說禹家書肆,他略微思忖便知曉在哪了。
“趙叔真是個活地圖。”蘭兒看著前方帶路的趙萬裕,對李繁花說道。
“那可不!他自小住在鎮裏,也是後來我們落難了,才搬回朱家村的。”李繁花聲音驕傲,說著說著卻多了一絲傷感。
“好了,現在生活不好著了嗎!”蘭兒貼心地岔開話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時不時地回憶過往的苦楚。
一遍說出來或許真的是苦,別人也同情理解,可兩遍、三遍、四遍……甚至是數不清的無數遍,那別人付出的同情心也會慢慢變成厭惡、譏笑。
苦頭吃了,當有一天你能輕描淡寫地一笑而過時,那代表苦難真的過去了;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著臉訴說自己的苦難,最終得來的隻有傷痕累累的自己,這是人性。
李繁花知道蘭兒是個好姑娘,可不是哪個好姑娘都喜歡聽這些別人的苦難經曆,李繁花不願意多倒苦水,見蘭兒岔開話題,也心裏鬆口氣,她真怕這丫頭問怎麼落難了。
李繁花看著蘭兒認真的側臉,突然道:“你趙叔總說,你喊他叔,喊我姐,差輩分了,他私底下找我抗議多次了,讓我給他正個名。”
李繁花笑,蘭兒也跟著笑了,“繁花姐,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還能怎麼說?當然是他占便宜了,表麵上看我是姐,他是叔,把他叫老了,可我跟他一分析,說你這樣叫我們,實際是他占了我大便宜。”李繁花笑得合不攏嘴,“那傻子一聽,直說你叫得好。”
“繁花姐,我這樣叫你和趙叔,真的不好嗎?”蘭兒笑過以後,有些小心翼翼。
“當然沒有不好啦,蘭兒。”李繁花拉起蘭兒的手輕輕拍了拍,“隻是趙叔有點在乎這個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蘭兒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了,繁花姐。其實我也一直在想怎麼稱呼你們更合適呢。”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禹家書肆。
書肆裏人不多,看守書肆的小童打著瞌睡,蘭兒搖頭失笑,和玉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李繁花是第一次進這樣大的書肆,放置的書架有二三十個,書架約莫七八尺高,一丈來寬,中間放置了八個隔板,用來放置書籍。一眼看去,好不壯觀!
李繁花心裏感慨,這禹家書肆真闊氣!
蘭兒帶著玉芽把剩下的幾本幼學啟蒙書籍即《幼林瓊學》、《千字文》、《百家姓》都挑了,還選了幾本字帖準備讓玉芽對照照著臨帖。
她們兩人挑完,就各挑了一本書,兩人在那書肆擱置的凳子上坐著看。
李繁花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點頭,對蘭兒的喜歡更甚。
李繁花朝看向自己的蘭兒招招手,蘭兒小聲叮囑了玉芽一番,便朝李繁花走了過去,“繁花姐,怎麼了?”蘭兒小聲問道。
“你怎麼說話這麼小聲?”李繁花不解,聲音在寂靜的書肆裏有些大,把正在看書的玉芽一下從書中的世界拉了出來,玉芽看向發聲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李繁花連忙捂上自己的嘴,好一會兒,見沒有其他人說話,便移開手掌,小聲開口:“我聽說書肆裏有圖冊,我想找幾本看看,可是這書肆太大了,我不知道怎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