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倒是不知道村長的煩惱,在家休息的兩天,蘭兒也沒有放棄外出寫信讀信,而小尾巴玉芽也跟著她去了村口。
這時無人寫信,也沒有人讀信,蘭兒閑得自在,便開始教玉芽認字寫字。蘭兒一筆一劃地寫著字,玉芽也認真地學著。蘭兒看著玉芽專注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欣慰。
“玉芽,這個是‘人’字,看起來像不像個小人背著手昂首挺胸站在那裏啊?”
看見玉芽點頭,蘭兒接著說:“這個字是一撇一捺,看好了。”蘭兒執著毛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字,隨後又把著玉芽的手,帶著她寫了一遍。
蘭兒:“玉芽,這一撇是人的左腳,這一捺是人的右腳,隻有一雙腳腳踏實地了,一步一個腳印,才能行千裏之遠。明白了嗎?”
玉芽:“明白了,蘭兒姐。”
蘭兒點點頭,“那現在開始自己寫嘍,這裏來人了,我要先幫人寫信了。”
蘭兒向玉芽眨眨眼,站起身向等待的老翁打招呼。
“老伯,您是寫信還是讀信?”
老翁看了蘭兒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我想讀信。”
蘭兒微笑著問道:“老伯,您是想讀誰給您寄來的信呢?”
老翁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悲傷:“是我的兒子,他去京城幹活已經很久了,我一直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蘭兒心中一動,恍惚地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是個極模糊的身影,但蘭兒印象中他也像這樣離開家鄉去了遠方。
蘭兒輕聲安慰道:“老伯,您別擔心,也許您的兒子隻是路上耽擱了。我這就幫您讀信。您先請坐。”
蘭兒拿過小板凳,扶著老人坐下,自己則一盤腿坐在了一旁的樹根上。
她接過老翁手中的信封,那是一封被翻來覆去多次的信紙,扉頁泛黃,紙張濕漉漉的,像是被人的手反複摩挲過多次,紙上的字跡被深深淺淺地暈染開來,像是手上的汗水又像是淚水浸濕字跡。
蘭兒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開始朗讀起來。
“父親母親安好:
兒已平安到達京城,這裏就如大平哥說的那樣繁華熱鬧,等兒找到工作,攢齊銀錢,便接二老來京城安定,望二老莫憂心。”
信中的文字樸實無華,卻充滿了對家人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憧憬。
蘭兒讀完信後,將信紙遞還給老翁。老翁顫抖著雙手接過信紙,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感激地望著蘭兒,說道:“謝謝你,讀書人。”老翁顫顫巍巍遞過一文錢。
蘭兒收過錢,微笑著搖頭:“不用謝,老伯。這封信是多久以前寄到的了,是否需要回信?”
老翁沉思良久,最後打定主意站起身來走到蘭兒桌前,從懷裏摸索半天掏出兩枚銅板放在桌上。
“讀書人,麻煩你幫我再寫封信。”
“好的,老伯。內容寫什麼呢?”蘭兒問。
老翁神情像是思索又像是掙紮,最後慢慢開口:“就說讓他好好工作,在家京城若是能掙錢那就好好攢錢,以後爭取早日娶上媳婦,我們兩老口不用他接到京城。”
“若是……”老翁有些躊躇,“若是在京城不好營生,那就早日回來,家中的地也能養活人,還有,他母親已經念他成疾,盼他回封信來或者回家。”
說完,老翁又坐回了小凳,那一番話好像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看上去無精打采。
這時正逢玉芽寫完大字,她懂事得拿著滿頁大字從桌前挪開,就站在桌旁看著蘭兒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