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崖很遠,這一去少則一月,多則三五個月也是正常,但是如果不去,屈言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明淺瑜是為了他才盜取神藥,也是為了他才被罰麵壁十年,不管這一趟結果如何他都必須去一趟,就當是為了自己心安罷了。
綠草幽幽,樹葉唰唰,青石崖到了。
就算是天涯海角都有到達盡頭的那一天,何況是青石崖呢?
青石崖是靠近東海之巔的一處山崖,亂石堆疊,峭壁絕峰,人若置於其上向著東方看著東海濤濤心中自然而然而生出無限感喟,驚濤拍岸激起千層浪。
這一生不一定非得功成名就笑傲江湖,但起碼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有人?
屈言自問做不到,但是他會盡力!
他已來到青石峰的最高處,而前麵就是青石崖。
青石崖東臨東海,舉目遙望滔滔江水,而眼前是一處平台,平台後麵則是一處碩大的洞穴,洞穴上方雕刻著幾個字正是‘青石崖’,字跡剛勁,深入石壁內,顯示著當年寫這三個字的人功力高絕。
他走進了洞穴內。
“雲姨是你嗎?”裏麵傳來明淺瑜那清冷高傲的聲音。
屈言轉過一個彎,然後進了洞穴內部,裏麵並無絲毫出奇之處,正前方是一處光滑如玉的石壁,石壁下方是一處平台,平台上麵正正襟危坐一個女子。
她依舊白衣若仙,背影單薄,長發成髻垂在腦後,清冷高傲。
似乎感覺不對,明淺瑜詫異回頭,便看到了屈言。
也許上輩子兩人或許有過一段愛恨糾纏,今生才有兩人的相遇。
一個是天下極為詭異的白蓮教的聖女,高傲冰冷並不為任何人變色,但是麵對屈言的時候她的心動了,隻有那麼一刻但是她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失敗了;一個是江湖名不見經傳的浪子,苦口善心卻百般挫折不失童真,但是麵對明淺瑜的時候他也心動了。
世間之事說來離奇,但也巧合至極。
這一生這一世也許讓你心動的人也很多,但是真正能夠讓你印在腦海的人卻寥寥無幾。
明淺瑜想要忘卻,可是他忘不掉!
屈言已經忘記,但是一刹那記憶已如潮水!
“你來做什麼?”她冷冷的質問道。
屈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輕聲道:“看看你!”
良久,良久明淺瑜終於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跟我走吧!”屈言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明淺瑜嬌軀劇震,難以相信的回眸而望,他似乎成熟了許多。
靜,靜的出奇,靜的令人心生恐慌。
“你是在可憐我?”
屈言什麼話也沒說,深深的垂著頭。
明淺瑜淒然一笑,“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再來!”
“跟我走吧!”又是一句,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那雲婉兒呢?”
他笑!
她淒涼!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外麵走去,沒有一句言語沒有回眸。
外麵正有一個人等著他。
一個非常神秘的人,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中的人,他就是鳥羽天皇,白蓮教至高無上的聖皇。
屈言看到了聖皇,聖皇卻似乎並沒有看到屈言,他僅僅隻是望著東海波濤。
“瑜兒是我從小養大的,你不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就好像是說著自己的心事一般,“瑜兒的資質也很好,如果不出所料將來他的武學造詣將超越於我,甚至超越這世間的每一個人。”
屈言什麼也沒有做,他隻是安靜的聽著。
“我把全部重任都交給她了,可能是這份重擔她有些承受不起,不過從她被我從山野間找到的那一刻她的命運就早已經注定了。”
“生,她是白蓮教的人;死,她是白蓮教的鬼!”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屈言開口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深處似乎帶著一抹笑意,又好像是一抹譏諷,“打敗我!”
屈言出手了!
選擇不是每天都有的,但是既然有了選擇的機會就一定要珍惜。
但屈言並不是聖皇的對手,這是可以預料的。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聖皇的出手,聖皇既然出手,那就絕對沒有收手的機會。
看著屈言被聖皇一掌拍落山崖,明淺瑜沒有任何猶豫的縱身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