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淺瑜看了幾眼忽而轉頭望向屈言,眼眸如水,星月失色,淡然道:“你認為該如何?”
屈言歎了口氣,無奈道:“這一仗有敗無勝!”
張士誠和葉德新頓時憤怒的看向屈言,葉德新更是冷笑道:“屈先生不知師承何門何派,也懂這行軍打仗運籌帷幄之事?”
屈言微微一笑,不做爭論,卻聽明淺瑜突然道:“屈大俠腹藏韜略,用兵如神,豈是你等可以相比?”
葉德新嗬嗬一笑道:“既然聖女如此推崇屈先生,不知道屈先生可否令我等開開眼界?”
張士誠都火燒眉毛了,哪裏還想聽這些廢話,忙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廢話,解高郵之圍才是首要任務!”
“是,元帥!”葉德新忙躬身道。
屈言轉身望向明淺瑜,卻見對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心知她是在等自己的解釋,微微想了想道:“此時脫脫親率百萬之眾,士氣高昂裝備精良,我等絕無勝算,隻能堅守不可力戰。”
“既然有敗無勝,為什麼還要堅守?”張士誠開口道。
“因為隻有堅守了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脫脫乃足智多謀之人,如若現在棄城逃亡,脫脫必定在我等逃亡之路埋有伏兵,即時我等措手不及性命難保!”
“那怎麼辦,堅守也不成,逃亡也不行?”張士誠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哪裏涼快向哪裏鑽。
“等!”屈言簡單的說出一個字。
明淺瑜看著屈言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讚許,顯然是認同屈言的主意。
張士誠還沒怎麼明白,旁邊的葉德興已然恍然大悟,道:“屈先生的意思是等元軍兵疲糧絕的時候我們再趁機逃亡?”
屈言點點頭,眼中卻露出一絲哀色,道:“現在就看我們能堅守多長時間了,”忽而歎了口氣又道:“就是可惜了這滿城的百姓!”
張士誠眉頭大皺,顯然是不怎麼認同屈言的主意,不由問道:“不知聖女意思如何?”
“屈大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明淺瑜說完已經轉身向下麵走去。
當晚,元軍發動第一次攻城。
脫脫雖然是號稱百萬之眾,但是因為有濠州和亳州的牽製,真正圍高郵的兵士最多也就幾十萬而已。再加上因為路途遙遠士兵疲累,攻城器械不足,兼且因為脫脫的屠城言論使得高郵全城皆兵,一時難以攻破。
第一輪攻城失敗。
雙方傷亡慘重,不過元軍的傷亡對於元軍整體影響不大,而且蒙古人驍勇善戰如此攻城愈發能夠激發他們的鬥誌。可是對於高郵這樣的傷亡卻是致命的,單單第一輪攻擊就損失數千人,可說是傷亡慘重。
與此同時,元軍在脫脫的指示下再分兩路進兵,一路由徐州而下,劍指安徽;另一路則向湖北進軍,從而到達孤立劉福通的效果。
不久後徐州破,徐州主帥芝麻李陣亡,彭大和趙均用投奔濠州;而另一邊元朝廷盡起各省軍官,進軍湖北襄湘,不久後襄陽被攻陷,兵臨安徽臨泉與徐州元軍成左右夾擊之勢牽製劉福通。
與此同時脫脫多次對高郵進行攻城,可是因為高郵百姓視死如歸,一時竟難以攻下,而此時高郵傷亡慘重再無一戰之力。
脫脫不愧是元朝廷丞相,足智多謀兼且用兵如神,這麼長時間過去竟然絲毫沒有鬆懈的樣子,完全不給他們棄城逃亡的機會,如此下去隻怕城破隻是遲早的事兒了。
屈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思如此下去張士誠必然兵敗。張士誠如若兵敗,江南將盡歸蒙古人,即時起義軍再無勝算。
想到這裏屈言匆忙起身隨意披了一件外衣來到外麵敲響了旁邊的客房。
“進來!”裏麵傳來明淺瑜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
屋內漆黑如墨,沒有燭光,唯有一道依稀的人影坐在窗前,無聲無息。
“下次攻城之時就是城破之日,我很奇怪你背後的勢力為什麼現在還不出手!”屈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我不知道!”明淺瑜如實回答。
“是不是你們已經放棄了張士誠?”
明淺瑜自然明白屈言的意思,但是此事聖皇早已知道至於沒有任何動作,說實話她雖然貴為聖女卻一點也不知道,不過卻對屈言冷聲道:“此事聖教自有主張,無需他人置疑!”
屈言碰了個釘子,頗為鬱悶,忽然隻見窗前的身影驀然站了起來,他心中微微一動低呼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