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將王清辰納入門下?”
“正是如此。我最近又有些不小的計劃,手下那批老夥計經驗倒是豐富,銳氣卻難免已經不如當年了,所以我想新收一批年輕人來做幫手。這小子挺機靈的,我覺得不錯。”
“清辰,你願意隨他走嗎?”空虛道長問道。
“這個,全聽師父安排。”王清辰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說話聲音小了許多。
“他這孩子喜歡到處亂跑,不是參禪打坐的料,興許以後再給您添麻煩,跟我走其實也挺好。況且我這邊也不是武林門派,以後他還是武當弟子的身份,也不算背離師門。”鄭成權看出王清辰的顧慮,好心地打圓場。
“他這條命是你救下的,你將他帶走也合乎情理。這孩子自小入我武當山中,由我親自指導,基礎十分紮實,人也伶俐,在年輕人中可算是佼佼者,被我寄以厚望。希望你能好好培養,將來他必定會大有作為,別埋沒了這塊材料。”空虛道長雖然答應下來,不過語氣中明顯的透著一些不舍。
“那就多謝道長了。”鄭成權一做手勢,之前在火場中要救他的那位年輕人走到他身前——他剛剛一直侍立於鄭成權身後三步之外,安靜的讓人幾乎忽略他的存在。
鄭成權從他那裏拿過一個包裹,抽出一支造型古樸的拂塵,說道:“您這些年培植他也花了不少心思,我也不能太貪,這柄張真人的拂塵便送還於武當派。”
“清辰啊,沒想到你還這麼值錢,收回拂塵這事可得給你記一大功。”空虛道長嗬嗬笑了起來。
“師父說笑了。”王清辰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頭也沒抬起來。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閑人,這邊沒什麼別的事,就先告辭了。剛才通報的情況您多加小心,我也幫不上別的忙。”
“慢走不送。”道長起身拱手,又補充道:“清辰,你不回房間收拾一下?”
“還是道長心細,我都忘了他還得準備行李。”鄭成權笑道,“那就先去收拾一下吧,我正好溜達去後廚看看有什麼吃的。”
說罷,他便抬腳走了出去,隨從緊跟其後。王清辰抬頭看了一眼空虛道長,道長揮了揮手,他便深鞠一躬,轉身出門。
“鄭成權那饞鬼。都說了隻有野菜粥。”空虛道長搖搖頭,坐下繼續喝茶,歎了口氣,又突然轉頭望向我:“你以前殺過人嗎,或者,見過殺人的場麵?”
“誒?我……之前楊懷膽來襲那次……”
“再之前呢?”
“沒了。”我有些不理解空虛道長的意思。
“記得我年輕時下山辦事,第一次路遇歹人時,多虧同行的師兄照應,將其一一斬殺。我看著一地鮮血,握劍的手都嚇得抖了,一天沒吃下飯。”空虛道長悠悠地說,“你剛入江湖時間不久,接連兩次卷入惡鬥。看你的樣子,卻沒見得絲毫恐懼之態。”
我愕然。
若是空虛道長沒有提到,我根本沒注意到這點。但這的確很可疑。如此動蕩的社會,殘酷的爭鬥,以及完全陌生的生活,我竟然融入的很好,完全沒有不適之感,也很少去想之前的事情——似乎都有些記不清了。
這並不正常。哪裏出了問題?
空虛道長卻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好心提醒。你這樣的氣量也算是過人之處,隻盼你將其用於懲惡揚善,而莫墮入魔道。殘月大俠的徒弟,想來也是不會錯的。善惡常在一念之間,你要好生把握。”
“多謝道長指點。”
“我們武當山中最近可能有些危險,雖然不知對方有什麼計劃,但肯定是來者不善。若是波及到你,我也不好交代。你最近恢複的差不多了,明早便啟程和趙神醫一同回去吧。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是。在下告退。”
我做了個揖,走出房門,心裏卻還想著剛才的那些疑惑。我自認不是那種氣量過人的蓋世英雄,隻是對於這邊的事情的反應卻又的確不合常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