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出門,隻聽轟的一聲,整間房子刹那之間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勢極為迅猛,甚至沒有蔓延的過程,直接包圍了我們。我喊了一聲:“快跑!”卻發現已經找不到出口的所在了。這怎麼可能。夏鵬展的茅屋不大,房門應該就在我們對麵幾步開外,然而此時,對麵整片牆體都是熊熊烈火。剛才門明明是開著的,火焰沒有依托,根本燒不起來,絕對是哪裏出了問題。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對麵隻有火而已,看不到出路。貿然衝過去的話一定會燒傷,但呆在這裏也是死路一條。我回頭想找密道,發現床鋪早已燒作一團,更是無法靠近。熱浪一陣陣襲來,周身的衣物毛發都要烤焦了一般。我雙掌一合,想先開個氣盾將三人護住,再想辦法,但修為實在不夠,成不了型,反倒因為損耗精力,在煙塵之中感覺越發頭暈目眩。鄭成權叫我不要白費力氣,將手中青劍向地上一插,口中念念有詞,劍下竟然流出了汩汩清泉,劍旁的地麵下陷,將水屯住。他低吼一聲,用力按下劍柄,水流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我感覺到四周的炎熱似乎有了一絲緩解,正考慮要不要掬水滅火,但那樣做顯然是杯水車薪,猶豫之時,隻見鄭成權一扳劍柄,引得水流改變路徑,變成一道水柱噴射向原先門口的方向。他道一聲:“順著水柱衝出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王清辰與我當即沿著水柱跑到牆邊,發現火焰被水流衝出一個缺口,也顧不得許多,縱身一躍,摔到外麵,滾了幾圈才壓滅身上的火焰。抬頭發現四周正有村民趕來,挑水滅火。其中一人見我們跑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跟前,急切地問道:“我們家掌櫃在哪?”我起身回頭再看,房子已經成了一個火團,門窗之類完全分辨不出,而鄭成權則還留在裏麵,沒逃出來。王清辰一拍大腿道:“糟了糟了,鄭成權絕不會棄劍而逃的,但不將寶劍留在地麵,他又如何脫身?這可如何是好!”
幾桶水潑了過去,火勢沒有絲毫減弱,連蒸發的嘶啦聲都聽不到,仿佛被火焰直接吞食了。這火絕對不尋常。這樣的燃燒程度,這茅屋早就該燒塌了才對,燒淨了都有可能,然而事實顯然不是這樣,這火對房子的侵蝕速度與它的劇烈程度不成正比,仿佛不是依靠房子的材料,而是憑空燃燒一樣。
那詢問我的人捶胸頓足,索性直向火場奔去。我伸手去拉他,卻沒有夠到。這時隻聽一聲巨響,一道白光從房頂直直竄出——正是鄭成權,右手持劍高舉過頭,左臂還夾著剛剛繳獲的落雲劍與金鎖子甲。王清辰讚道:“旱地拔蔥!好厲害的輕功!”見他腳尖一點房頂,變換方向,往地麵落去。不過卻沒有像想象中一樣輕盈的落地,而是重重的單腿跪在地上,還跪得不穩,打了個趔趄。
衝過去的那人——估計是鄭成權的手下,激動的都快哭了出來,連連問他有沒有事,我和王清辰也圍了上去,隻聽鄭成權道:“咳,輕功果然還差著一點,莫非最近又胖了?原地蹦這麼高差點把我腿累折了,落地沒落好,真是丟臉了。”他又抬頭看看我倆:“這趟救你們我可吃了大虧,趕緊讓空虛道長準備好酒好菜給我補補。另外你們這倆倒黴蛋到底惹上了什麼人?”
我和王清辰一時語塞,鄭成權道:“行了回去再說,別愣著,趕緊上武當山,再被人暗算一次我可真不救你們了。”
謝過四周的村民,我們便向武當山走去。其實在這裏一抬頭便能望見武當山,因為夏鵬展的屋子就在離山腳最近的那個村莊之中,雖然略靠村子邊緣,不過也不顯得突兀,和其他農家無甚兩樣。這樣平靜的山村中,大概還隱藏著其他惡人,覬覦著武當山吧——因為剛才的火肯定不是憑空而起。或許還有不止一個惡人,不止一股勢力。我又回憶起之前大叔在山林中暴露行蹤,在平安鎮受人偷襲,有種感覺,也許在這世界裏,每個看似尋常的角落中,都有可能暗藏著殺機。這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