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見空虛道長下了指示,號召武當派弟子體驗自然風情,全體去摘野菜。我在山中也無事可做,於是就同王清辰一起出門采摘。
“想必是空虛道長打麻將又輸了夥食費?”我隨口問道。
“可不,估計修葺大殿的計劃也要推遲了。最近山下村寨常受侵擾,維護治安的開銷自是不能省,隻能從日常支出中削減了。”王清辰搖搖頭。
“空虛道長怎麼這樣嗜賭?還是用武當山的經費,這豈不是……”我表示十分不解。
“誒,不是那樣的。”王清辰打斷我的質疑,“你可知道這鄭成權是何人?”
“不知道。”
“他自年輕起便收羅天下奇珍異寶,江湖綽號南洋青蛟,因為他的成名事跡是那次乘船下南洋尋找寶藏,行至中途,本來平靜的海麵突然風起雲湧,巨浪滔天,竟是一條蛟龍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前來襲擊鄭成權的商船。那條巨龍渾身青色,鱗片如鋼鐵鎧甲一般堅硬無比,根根尖齒仿佛銀劍,甚是恐怖。那鄭成權豈是等閑之輩,臨危不懼,提起寶劍就……”
“所以他殺過一條龍是吧……這和空虛道長賭博又有什麼關係呢?”按他的性格,若是這樣講起來,恐怕接下來一兩個時辰都會是南洋探險的故事,隻怕到時候我連想問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於是隻得打斷。
“你聽我慢慢講嘛,總之這鄭成權的府庫之中有著無數珍寶,其中不乏天下神兵利刃。我派鎮山之寶,祖師張三豐真人的拂塵與寶劍在多年前於戰亂中被奪,前代掌門對此悔愧不已,鬱鬱而終。他去世前交代道,務必要尋回這兩件寶物,以慰祖師在天之靈,重樹武當聲威。這兩樣神兵幾經輾轉,不知怎麼落到了鄭成權的手中。鄭成權這人年輕時便與空虛道長相識,也曾和各路名門正派合作過,可是因為他隻重搜羅珍寶,行俠仗義倒是擺在其次,有一次甚至為了一把名貴兵刃而錯失追殺黑龍寨主的時機,所以這幾大派對他一直是頗有微詞,而他對武林名門的一些古板做法也嗤之以鼻,因此特立獨行,與各大派都沒有深交。他這人又好詼諧,發達之後便經常以手中掌握的重要寶物來戲弄這幾派的掌門,若是提出購買,他絕不會答應的,不過可以以此為注,賭上幾局。鄭成權的賭術可是絕頂高明,與其說是賭博,不如說是單方麵贏錢,直讓對方五次三番輸得灰頭土臉之後,才會善心大發,議價而售。上次八卦門主向他討一把紫金寶刀,足輸了千兩白銀才如願以償。空虛道長早就知道如此,但也沒有辦法,前代掌門遺訓,豈能不從?”
“這鄭成權也真是的,不管怎麼說,武當派也和他沒什麼深仇大恨,這樣做有點太黑了吧。”
“唉,這也算是當初六大門派不尊重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吧,話說回來,其實他並不缺錢,收集稀世兵刃才是他的興趣所在,這些寶物雖說曾經屬於我們門派,但被前人遺落於江湖,他得到了也沒有義務送還回來。按照他的愛好,早就該收藏入庫。退一步說,若是高價賣給**也不吃虧。然而他卻有意物歸原主,可見他也是善意,隻是心裏還有點別扭,不想被看做是討好吧。”
“嗯……這人的心思還真是複雜呢。”我搖搖頭,拔起手邊的兩根野菜。
“誒,那是雜草。”
“咦,不是野韭菜嗎?”
“當然不是,你這樣子怎麼在野外生存啊,這可是行走江湖的必備知識。”
“我聽大叔說練內功到高深境界幾天不吃飯也沒問題……”
“話雖如此,餓著肚子銳氣受挫,打起仗來肯定吃虧,空虛道長說一日三餐時間規律才能練好功夫,即使在外麵風餐露宿,也要盡量保持,所以一定要學會在野外采集食物。來,我帶你往山間盆地方向走,那邊鮮有人跡,野菜豐茂,我好好教你如何識別。”
我欣然同意,整整衣衫,跟在他後麵。
“多年之前,在這山間盆地發生過血戰,暗靈教上千教眾來襲武當山,欲將我派驅逐,自占此山。那些魔教妖人著實厲害,運起妖法,霎時間飛沙走石,暗無天日,那場景可真是駭人,經曆過那場惡戰的武當派老前輩提起時無不心有餘悸。若不是其他江湖門派前來支援,再加上茅山術士找到克製此妖術的符咒,隻怕武當派早已經不複存在了。那場戰鬥中死傷無數,武當派受了重創,而暗靈教那邊則基本是全軍覆沒。傳說死後的魔教教徒陰魂不散,孤魂野鬼飄蕩於此地,有時在夜晚還能聽到淒厲的哭號聲,因此在那以後便極少有人來山間盆地了。”
我感覺背後有陣涼風掠過,打了個寒戰:“那個……我們去那邊真沒有問題嗎?”
“哎呀現在是白天,不會出事啦,況且也都是傳聞而已,我來山間盆地玩過幾次,也並沒發生什麼嘛,怎麼,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