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3)

隨後“他”就看見一個黑影咆哮著追著急速下落的少女,並且在樓層過半數的時候,用嘴叼住了她。

而那個時候他們倆距離地麵已經沒有多少高度了,而意圖弄死穆曉桐的計劃破滅之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簡,緊接著一直緊緊揪著他衣領的手竟然收了回去,方簡敏銳地感覺到這家夥是想甩開自己,那必定是還有什麼後招,於是冷笑一聲,反而抓緊了“他”的衣服。

“他”連續踹了好幾腳,方簡都受了下來,而這些並不妨礙他看到圍繞在大樓周邊的那些黑氣逐漸凝聚在一起,並在他們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化形成一隻巨大的手,將他們接在了手心之中——其實原本要接應的對象應該隻有“他”一個,但方簡看穿了“他”的計算,硬是蹭上了這班“順風車”!

隻是他心中卻凝重的很,這些陰煞之氣已經可以直接凝聚化形了,卻不知道他先前的那個計劃是否還能奏效……

但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這陰煞之氣凝成的巨手托著他們開始往上升,而對方又一次意圖甩開他,而方簡最大程度地發揮了牛皮糖神功,抱著死不撒手,雖說這樣摔下去是摔不死他的,但身體受傷卻是不可避免,在這拚命的關鍵時刻,能保存一點實力是一點啊!

他二人在這裏搏殺,被睚眥救下一命的穆曉桐已經被帶回了頂層,而睚眥在落地之後立刻變為人形,小蘿莉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放到嘴裏想咬,卻又因為怕痛而退縮了,但看了一眼隻剩半條命的穆曉桐之後,又狠下了心,重重地咬了下去。

指頭立刻就咬破,鮮血湧了出來,丫丫倒吸一口冷氣,卻不敢浪費一滴血,立即蹲下身來,伸手用自己的鮮血在穆曉桐的七竅處畫下符文。

在先前和方簡一齊趕來的路上,聽過她的描述之後,方簡判斷出穆曉桐必定是大量陰氣入體,從而臨時教了一套化解之法給丫丫。本來應該是他來的,但他成為行屍走肉之後,血液不再流動,失去了靈性,卻是無法施展相關道術了,因此借助睚眥之血。

睚眥雖是出了名的凶獸,但亦是靈獸,隻是一般人都不敢打它們鮮血的主意罷了,但丫丫卻是頭特別的睚眥,且與方穆二人關係匪淺,自然是一口答應,並且很努力地記住了方簡所教授的複雜符文的畫法。

“千萬別畫錯千萬別畫錯……”丫丫一邊念叨著一邊快速地在穆曉桐的臉上畫個不停,她生怕自己一停下就立刻忘了符文的畫法,好在她的死記硬背還是有效的,以睚眥之血繪製的符文很快泛起一道淡淡的金光,隨後融到了少女的肌理之下。

而那些侵入到她體內的陰煞之氣也被睚眥血中的靈性和煞氣驅趕出去,通過七竅緩緩地離開她的身體。

穆曉桐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這一次她感覺到那種陰冷刺骨的症狀輕了許多,身上也稍微有點力氣了,隻是右腕的疼痛卻更加明顯了。

但比起陰氣入體帶來的生不如死的感覺,這種直接的疼痛反而來的好受一些。

隻是右手卻是廢了。穆曉桐顫顫巍巍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除了碎裂的腕骨之外,還有幾根手指軟綿綿地垂著,是之前“他”強行把勝邪劍從她手中分離,硬是掰折了她的幾根手指。

不過……左手握劍也是一樣的!

穆曉桐拍了拍撲到她懷裏喜極而泣的丫丫:“多謝你了……”

丫丫搖搖頭:“能救母親真是太好了!”

穆曉桐的目中滿是柔意,但很快又肅然起來,現在還很危險,尤其是方簡還在跟那個怪物拚命,她怎麼能閑坐在一邊呢。

“對了,母親,陣法。”丫丫忽然開口,穆曉桐一愣:“陣法?”

“嗯,父親的陣法,”丫丫眨巴著眼睛,“他說陣法還沒有完整,要你來把它畫完。”

她說著將一盒朱砂遞給她,穆曉桐接過,她轉過頭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發現那些縈繞在大廈周身的黑霧在呈上升狀,而原來這些黑霧是一直在向外擴散的,很顯然,它們是被什麼禁錮住了而無法往外擴散。

聽丫丫說過之後,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必定是方簡布下了什麼陣法起了作用。

隻是他說這陣法沒有完整,要自己來完成。

可他布下的是什麼陣法呢?

穆曉桐正在苦苦思索,卻瞥見那黑霧已經開始彌漫到頂層了,而這其間夾雜著樓中之人互相廝殺發出的嘶吼聲和哭喊聲,她眉心一跳,頓時陷入了憤怒、悲哀和無奈等各種情緒交織的狀態之中。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破除這些陰煞之氣……等一下!

穆曉桐看著那些黑霧,忽然振奮起來,她大概猜到方簡布下的是什麼陣法了,而她閉上眼睛,用靈覺感應了一番,果然在此樓的東南西北四隅感應到了隱隱的力量。正是它們組成了克製著這些煞氣不讓它們外流的牢籠,而也因為如此,無法向外擴散的陰煞之氣開始往上湧,如果她沒有意會錯,這也是方簡的目的!

“我明白了,還差一個陣眼是不是?”穆曉桐的聲音因為興奮而略有些顫抖,她努力靠著牆伸出手,想把不遠處的勝邪劍拿過來,丫丫見狀,便直接把勝邪撈了過來遞給她,穆曉桐接過勝邪劍緊緊地攥在手裏,喃喃道:“光靠勝邪夠嗎……這些黑霧隻會越來越多,時間再久一點恐怕……”

說到這裏,她忽然望向小睚眥,一字一頓地說道:“丫丫,你現在立即回到勝邪裏,之後,任何情況下都不準出來!記住是任何情況!否則的話……”她狠了狠心,“我便立刻死在你麵前!”

她這般堅定的語氣著實是嚇到了小蘿莉,她張張嘴想說什麼,穆曉桐卻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答應我。”

丫丫的目中湧出淚水,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答應母親。”

穆曉桐的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攬過她用力地摟了一下,接著拍了拍勝邪,低聲道:“去吧,記住我說的。”

丫丫深吸一口氣,隨後就化為一道白光,與勝邪劍融為一體。

“現在,可以作為陣眼了吧?”穆曉桐用劍支撐起身體,一步步地往天台中央走過去。

另外一邊,方簡與“他”仍在鬥得死去活來,雖然被方簡廢掉了一隻手和一隻眼,但身處由黑霧組成的巨手之中,“他”得到了源源不斷的能量的補充。隻是“他”也注意到了黑霧的異樣,它們不再往外擴散,而是緩緩往上升。

“你做了什麼?!”“他”皺起眉,一拳打破了方簡的嘴角,但方簡也不含糊,胳膊肘也立刻撞在“他”的肋下,一邊笑道:“你猜啊!”

他們現在拚的完全是身體的強度,“他”雖然有黑霧可以補充力量,但方簡體內也有返魂香,受過的傷害都會自動恢複,隻是有的時間長些有的短些。

而方簡在和這廝拚命的過程中,也在想丫丫已經把穆曉桐給救醒了吧,如果那樣的話,穆曉桐應該也能察覺到他所布下的陣法,而最關鍵的陣眼正是她的那把勝邪劍。

他抬頭望了一眼,已經快要接近頂層了,希望她在那之前已經把陣眼給布置好了。

穆曉桐用左手蘸著朱砂在天台的中央塗塗畫畫,畫好了陣眼所需的法紋,每一個法紋都需要凝神,將十數年修行的道法灌注其中,而這本也不是她擅長的事情,隻是現在方簡沒辦法做這件事,才隻能由她硬著頭皮上了,這是極費心神的事情,而她本就傷的不輕,此刻更是累到幾乎虛脫。

但她沒時間休息,她立刻拿出勝邪,把這凶煞之劍充作陣眼放置在她所繪的法陣中。

就在陣眼布置好的那一刻,那二人也回到了頂樓之上,方簡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陣法運轉起來了,不由得一喜,而那些黑霧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往上聚攏的速度。

這麼明顯的異常,“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雖然還很輕微,但他還是感覺到那些黑霧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

怎麼可能?那可是“他”一手煉化的!

難道……“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方簡,後者一臉微笑地望著“他”,肯定是這小子背後動了什麼手腳,但剛剛他與自己一直在一起,那麼……

“他”的目光越過方簡,望見了穆曉桐和她布置的法陣。

“原來如此……是聚煞陣。”“他”目沉如水,手上捏了個法訣,接著那些洶湧而來的黑霧又開始凝聚,剛剛的那隻巨手再一次出現了,這一次直接往穆曉桐的方向去!

雖然在這聚煞陣的作用下,黑霧,也就是陰煞之氣隱隱有要脫離“他”控製的範疇,但目前主導權依舊掌握在“他”手裏,因此一定要在這些黑霧徹底失控之前殺了這個女人,破壞那個陣眼!

但方簡自然也猜得到“他”的想法,便冷笑一聲,再次與“他”纏鬥起來,而“他”不得補分心對付方簡,那隻巨手便隱隱有了要散的趨勢。

穆曉桐身處在黑霧的包圍之中,身體又開始發冷,但她依舊盤膝而坐,盡力坐鎮陣眼的穩定運行。

而隨著方簡對那家夥的擾亂持續,聚煞陣運轉的時間也得到了保證,黑霧的控製權也開始漸漸傾移,那隻巨手幾乎已經散去,而更多的黑氣則在方簡與“他”為中心的四周聚攏起來,隱隱要凝結為壁的趨勢。

“這是要用我煉化的怨氣製成牢籠把我給困住嗎?”“他”怒極反笑,“你可知道,你也會出不去的。”

方簡很平靜地說道:“我一開始就沒有要出去的打算了。”他說著笑了一下:“你我都是不該存於世的怪物,一起去死吧。”

“嘖,看你這話說的,別人聽到了該誤會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似乎很輕鬆的樣子,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一點都不輕鬆!

這小子纏的太近,那丫頭又在不斷地加強陣法的法力,“他”煉化的陰煞之氣幾乎要被他們奪走了!

不是看不起我這手段嗎?用起來還挺順手!“他”譏諷地看著方簡,後者隻是莞爾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不用白不用。”

兩個人互相嘲諷,但卻一刻都沒有停止廝殺,而隨著陣法運轉,那座由黑霧凝結的牢籠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牢固,“他”也變得更加焦躁。

失了一眼一手和方簡搏鬥,當然不占優勢,而“他”更為穆曉桐所坐鎮的聚煞陣所累,因為那即將凝立而成的牢籠,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迫。當然這一點方簡也是一樣的,雖然這陣法是他和穆曉桐共同布置的,但聚煞陣並沒有長眼睛,不會因此就對方簡實施豁免。

方簡也並沒有把這個副作用告訴穆曉桐,他擔心她知道後會瞻前顧後,失了先機。況且他本就打算舍下這條命與這家夥同歸於盡的。

陣法越來越強的控製力令“他”徹底失去自製力,“他”怒吼一聲,在方簡鎖住他半邊身子的情況下,竟然騰出那隻完好的手,迅速地掐著手訣,而那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黑氣又開始躁動,而閉目盤膝全神貫注在法陣裏的穆曉桐顯然感應到了,並且被陰煞之氣的突然反彈給傷到了,她睜開眼睛,喉嚨一甜,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可這不是最糟糕的,原本被鎮壓的黑霧不僅再次蠢蠢欲動,而且控製權又被“他”搶走了!

到底這家夥才是煉化這些黑霧的人。

方簡這麼想著,然後惶然黑霧再一次化形成巨手,而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還要更快,受了重傷的穆曉桐根本躲不開,直接被那隻虛幻的巨手掐住了脖子,並且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眼看著她在空中不停掙紮,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方簡也是心驚不已,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定下神來,盡快擊殺這家夥,否則的話……

誰知他剛要下殺手,卻發現“他”忽然放棄了對黑霧的掌控,突兀地回過身來,同他麵對麵地站著,而他的一整隻手已經生生地刺進了他的心髒之中。

“返魂香,就在這裏吧?”“他”微笑起來,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嘲弄,“你以為,那黑氣對我很重要嗎?我說過了,這些都是手段,我唯一的目的就隻有返魂香而已。”

方簡能感覺到他的手已經貫穿了他大半個心髒,甚至有一根手指的指尖已經觸碰到返魂香的表麵了,這讓“他”欣喜欲狂:“我終於,終於再一次碰到了……”

但這時候“他”卻發現方簡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的身後,“他”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是穆曉桐衝過來了?不,她沒這麼快的速度,那是……

“他”還沒能得出個答案,而太陽穴卻已經被一道黑色的箭一樣的東西貫穿了,登時一大股黑氣從他的靈台噴湧而出,而“他”的這具身體也立刻到了崩潰的邊緣。

原來那少女竟然在“他”放棄對黑霧控製權的一瞬間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了那些陰煞之氣,甚至能做到凝氣化物,用“他”當初製造出來的東西毀滅了“他”!

“方簡!”穆曉桐艱難地站起來,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在坐鎮陣法的同時還要分心去煉化那些怨氣,她已經在透支自己的身體,但對方簡安危的擔憂還是讓她掙紮著站了起來。

“你別過來……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方簡的心髒現在被對手握在手裏,那家夥在肉身幾近崩壞之時,出於對返魂香數千年的執著,讓“他”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仍然不願放棄它。

“我一定會得到返魂香的。”“他”的七竅已經開始滲血,但麵上仍然帶著笑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方簡,“而你的這個身體,就暫時成為我寄居的地方吧……”

沒辦法,“他”現在這個肉身被穆曉桐破壞的太厲害,而奄奄一息的方簡是唯一可以得到的身體,雖然這個身體也是分分鍾要毀壞的節奏,但隻要“他”在返魂香離開他身體之前奪舍成功,就可以避免灰飛煙滅的結果。

穆曉桐自然不會聽方簡的話,她一心要往這個陰煞之氣構成的牢籠裏闖,但極度脆弱的身體卻在黑氣麵前敗下陣來,隻要一靠近這黑氣,陰冷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鑽進她的身體裏,而這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陰寒讓她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方簡瞥見她到底沒能闖進來,安心了些許,而他的手悄無聲息地放到了衣袋裏,慢慢地掏出了一張紫色的符籙。

那是師父留給他的雷符,曾經囑咐過隻有在“最後關頭”才能用,師父沒有跟他解釋過到底什麼才是“最後關頭”,但方簡覺得,現在應該就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