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去也不行了,過一會兒鏢局的人都會回來,那時就更沒有機會請教了。
誰料,小啞兒剛剛想把木棍靠到牆根,卻聽得腦中那個聲音再次“哼”了一聲,同時說道:
“放鬆身體!”
小啞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自從那天在簡家做了怪夢開始,這個聲音就不時在他的腦中回響。一開始,小啞兒還有些害怕,但幾日下來,卻發現這聲音除了偶爾會影響他的心神之外,倒並沒有什麼壞處,他便也懶得去管了。隻是……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這聲音向他下達命令呢!
“為什麼?”小啞兒無意識地開口了,“你……你要做什麼?”
這情景實在奇怪得很,若是有人見了,指不定以為小啞兒犯了什麼毛病,在自己和自己對話呢。
以前這聲音總是時有時無,朦朦朧朧的,聽來不甚清楚。但這一次,小啞兒卻聽得明明白白:
“少廢話!拿上武器,站到院中間去,放鬆身體!你若還想練武,就聽我的!”
聲音冷酷而威嚴,似乎說話人向來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麵對別人。從這番話語中,小啞兒感受到了一種本能的傲氣與壓迫感,讓他生不出抗拒的念頭。
小啞兒不由自主地轉身走回院中間,一手擎著棍子,連續做了兩次深呼吸,好不容易讓身體放鬆下來,還得保持住彙聚在丹田處的內力不散。正要問下一步該怎麼做,卻感覺自己腦袋一蒙,下一秒,他的身體居然就自己動了起來!
小啞兒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他分明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隨風舞動起來,揚起地麵的灰塵,不論視聽之感還是皮膚的觸覺都沒有失去。但它偏偏就不聽使喚了!不,小啞兒知道,如果自己此時心生抗拒,想要讓身體停止的話,還是做得到的,但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發現了,自己的身體,現在正在為自己演示著洛家斬月槍的新月式!
丹田那由熱流彙聚而成的內力化作幾股清氣,順著經脈流向身體各處,協調著身體的動作。像是體內有幾根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四肢和軀幹,卻又如此順暢,不受分毫阻礙。以棍為槍,將內力運用得恰到好處。長棍揮動之時,一道棍風掃出,讓馬棚裏麵的馬匹都有些騷動了!
這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明明是自己耍出的槍法,可還要自己費心思去記住,要自己去感應槍刃的軌跡,感受手上握著槍柄的運動。小啞兒不知不覺居然沉浸了進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到了收勢,木棍的尖端劃過一道短短的弧線,恰似一彎新月懸掛在自己的腳邊!
“可記住了?”
那聲音冷冷地問道。同時,小啞兒感覺到,控製著自己身體的那股力又消失了。
“呃——”
小啞兒撓了撓頭,先是在腦中回憶了一遍,緊接著又用自己的身體耍弄了一通。畢竟才剛剛使過一遍,身體的動作不自覺地連貫起來,一套槍法耍到末尾,居然不差多少!小啞兒一陣興奮,隻是還有幾分生硬之處。小啞兒厚著臉皮在心中想道:“可否再來一遍?”
“哼!”
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鄙夷,卻並未拒絕。這一次小啞兒學聰明了,不等那聲音再次響起,他就主動放鬆下來。果然,瞬息之後,這身體便又憑空運動起來。這一次,小啞兒認真地將每一個動作都清楚地記在了腦子裏。等到再次停止的時候,他便已有信心將新月式耍弄出來了!
“這次可好?”
聲音低沉了許多,聽上去有些疲憊。
小啞兒連忙說道:“應是沒有問題了,多謝!”
聲音似乎在腦中消失了一般,沒再回答他。
沒去管那奇怪的聲音,小啞兒自己演武起來。雖然已經全部記下來了,可要運用熟練,還需要勤加練習才行。小啞兒便在這後院一遍又一遍地耍弄起來,一開始隻是招式,待到流暢之後,便嚐試著將內力灌輸到招式之中,過不多會兒,那一招一式便更加淩厲精巧了!
不知怎的,越是練功,小啞兒就越是感覺到,這洛家斬月槍似乎真的是天生為他打造的武功一樣。每一個動作都完美貼合,就像是他自創的武功,琢磨圓滿,沒有絲毫不適的地方。多一分則贅,減一分則缺,現下卻是剛剛正好,一點不差!
不知不覺,日頭早已完全落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來。洛憑雲這小子帶著一副看好戲的笑容從客棧中走了出來,嘻嘻笑著問道:“如何了?可學會了麼?嘿嘿……就算一時半會兒學不會,也不要著急。講兩個好故事,逗得我開心了,明天再找個機會指點你一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