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洛憑雲衝他眨眨眼睛，“若都像你這般，露著半個腦袋偷看也能得逞的話，誰還會去練潛蹤匿形之法？我爹爹早就發現你在偷看了，你沒發覺到嗎，他的槍風一次都沒有往你這個方向掃過。隻不過他若是揭穿了你，怕你尷尬，故而才佯作不知的。”
“這……”小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並非是有意……”
“哼，你不必解釋。”洛憑雲瞥他一眼，道，“看你那樣子，想來也沒大膽到會來偷學我洛家武藝。再說了，斬月槍精深無比，豈是你看兩眼就能學會的？你還是老實過來，那白蛇的故事還沒講完呢，這裏到稻香村還有約摸一月，我天天都要聽故事，你要是講不出來了，當心我把你丟下車去！”
他說得認真，可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小啞兒也不會與他計較。隻是腦中還回想著之前看到洛鏢頭所耍的槍法招式，洛家斬月槍？想起最後那槍尖閃過的一彎銀月，這槍法倒是名副其實。小啞兒不由得暗自點頭，問道：
“洛大叔他……每天晨起都要這樣演武嗎？”
“嗯，爹爹常說，習武之人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持之以恒。他每日早間都要耍一遍槍法，你剛才所見的，就是洛家斬月槍的第一式——新月式。”
“新月……”
小啞兒嘴裏正嘟噥著，洛憑雲卻是猛一回頭，兩隻眼睛警惕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你莫非真是看上了我們這套槍法，想要學去不成？”
“呃——”
小啞兒撓了撓側臉，苦笑一下，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稱為洛家斬月槍，必是他洛家的家傳武功，絕對不能外傳的。況且整支行鏢隊伍中，隻有洛天意鏢頭一人使槍，其他人都是腰間挎著一把長刀，看樣子就連四海鏢局中的鏢師都學不到，自己就更別提了。
可他隻是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出言反對。因為洛憑雲說得沒有錯，他心裏確實對那種槍法抱著一種渴望，他有一種感覺，就仿佛那槍法是天生為他而創造的一樣。
誰料，洛憑雲卻是搖晃著自己的小腦袋，貂皮小帽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骨碌骨碌轉動著，突然湊到小啞兒的耳旁，說道：“你要是真想學嘛……嗯，倒也不是不可以。”
“嗯？！”
小啞兒頓住腳步，驚訝地轉過頭來。卻見洛憑雲嘻嘻一笑，像是一隻小狐狸般看著他，說道：“不過麼，我有個條件。你就別去找那什麼簡家了，反正你在那兒也不過是個下人，我看你就陪在我身邊，以後天天給我講故事好了，保證月錢給得比簡家多！我可是四海鏢局的大少爺，你跟著我啊，以後說不定能被提拔成管家，如何？”
小啞兒一呆，他沒想到洛憑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聽上去倒是挺讓人心動。可惜，小啞兒心中一開始就有了確定的答案。他離不開簡家，他的娘親，還有未來可能成為他娘子的雲姐，她們都在簡家。簡家對他來說有著太多的牽絆，不是說走就能走得了的。小啞兒連半分考慮都沒有，隻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
洛憑雲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地拒絕，氣急道：“你不相信我不成？我洛憑雲怎麼說也是洛家少公子，君子一言，絕不會反悔！哦……你難道怕我以後長大了，不喜歡聽故事了，就會把你一腳踹開？你放心好了，我們開鏢局的，最講究信義二字了！”
洛憑雲老氣橫秋地拍拍胸膛，再一次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小啞兒。隻不過他猜錯了，小啞兒並沒有不相信他，雖然兩人隻不過相處了兩天不到，但小啞兒卻已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洛憑雲這小公子雖然人小鬼大，總是扮作老江湖，還頗有公子哥兒的小脾氣，但或許是從小受到父親的熏陶，又在鏢局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最看重一個“信”字。小啞兒相信，隻要他答應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見他如此，小啞兒也隻得解釋道：“我信你，隻不過，你要講信義，我也要講的。簡家雖然並不是我自己家，但老爺、夫人和小姐他們都對我們這些下人很好。我隨娘親進入簡府，侍奉簡家已經有十多年了，不能因別人開出的條件優厚就隨便另尋主家。再說了，現在有人對簡家不利，恐怕會很麻煩，如今大小姐帶領商隊，她於我有幾分恩情，我不能看著不管。憑雲，你一番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接受不得，實在抱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