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八月。豔陽高照,蟬鳴不止。
沈青梨坐在A座靠窗的位置上,耳機裏傳出一道溫潤的女聲:“阿梨,媽媽在國外還有一個項目沒完成,最早也得下個月才能回來。”
沈青梨打字回:好。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回複太過簡單,她又補了一句:您早點休息,不用擔心我。
對麵幾乎是秒回,聲音染上了笑意:“快到南城了吧?我讓吟知去接你了,你到站了就給他打個電話。媽媽回來給你帶禮物。”
梨子:快到了。
沈青梨打字的手頓了頓,又將末尾的“您”字刪掉,幾秒後發了一句:知道的,謝謝媽媽。
回複完消息,車廂裏的廣播開始響起:“旅客們,列車前方到站……”
沈青梨將手機息屏,長呼一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溫予安女士交流。
畢竟她們母女不熟。
在沈青梨的記憶裏,每年隻有在自己生日那天才會見溫予安一麵,還是很倉促的見麵。
乘客們陸陸續續取下行李,剛才還很安靜的車廂一時間變得嘈雜起來。
一兩分鍾後,沈青梨推著行李箱,邊打電話邊往出口的方向走。
“……哥,我下高鐵了。”
電話那頭,沈吟知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像是感冒:“你在A出口等我吧,還有五分鍾到。”
“好。”沈青梨小心地問,“你感冒了嗎?”
“沒事……阿嚏!我掛了。”
沈青梨:“……”
她默默歎口氣,在手機地圖上導航了一下離家比較近的醫院。
沈吟知是她哥,雙胞胎哥哥。而溫予安女士和沈賀琛同誌在他們三歲時離婚了,兄妹二人在那之後僅見過一麵,還是前幾天在沈賀琛的葬禮上見的。
沈青梨很快來到A出口,這時候出站口的人不多,她在比較靠前的位置站著。
忽然,一陣清風徐來,一股淡淡苦橙皂香撲入口鼻,還能清晰地聽到旁邊的談話聲——
“爺爺說你來接我?”
“是啊,我接我妹……阿嚏!接我妹和你,再等兩分鍾,馬上到。你等會兒得陪我去一趟診所,我覺得我腦子快炸了。”
“你妹?”
聲音清冷緊勁,很有磁性。
阿呸!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電話裏的聲音怎麼那麼像沈吟知的聲音?還一樣要去接妹妹?還一樣感冒了?!
沈青梨下意識偏頭往旁邊看了眼,站在她旁邊的男生很高,目測她隻到他的肩膀上一點點。
男生單肩背著一個淺藍色書包,上身是一件純白色寬鬆短袖T,簡單又隨意,不過他的肩膀寬闊平直,雖然清瘦但不單薄,是個標準的衣架子。
沈青梨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男生的側臉尤其好看,眸子漆黑,睫毛長而濃密,挺鼻薄唇,麵部輪廓流暢而立體,是放在人群中一眼能注意到的長相。
很帥,不像現實生活中能常見到的帥哥。
也許是沈青梨的視線太過明顯,男生也偏頭看了過來,她這才看清他的臉。
如果說他側臉絕了,那正臉……更他媽絕了。
男生膚色白皙,眉毛濃黑,眼皮薄薄的,是比較少見的單眼皮,臥蠶也飽滿,右眼上眼尾還有一顆小痣。
骨相單眼皮帥哥,真就硬帥。
男生的眼裏似乎閃過一瞬的詫異,他眉毛微挑,和沈青梨說:“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