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可怕至極、讓我哭得撕心裂肺的噩夢。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每當回憶起來時,那種恐懼和無助依然會深深地刺痛著我的心靈。
小時候父母外出務工,是姥姥含辛茹苦地把小小的我拉扯大,對我來說,除了親生父母外,姥姥就是這世上與我最親近的人。我們之間的感情無比深厚,如同骨肉相連一般緊密不可分。
而這位和藹可親、心地善良的老人是在睡夢中離世的。用老一輩人的說法,這得是積了多大的福氣才能在睡夢中毫無痛苦的離開。
那時的我年歲尚小,天真無邪且不諳世事,時間約莫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在故鄉那座稍顯破敗陳舊的老屋之中,靜立著兩把帶有扶手的老式沙發。
這兩把沙發於我而言記憶尤為深刻,緣由無他,隻因姥姥在世時常常端坐其上。
有一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我像往常一樣從睡夢中慢慢醒來。然而,當我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前的景象卻讓我驚愕不已——隻見姥姥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她似乎沒有變化,還是那麼慈祥,不,仔細看來,頭發似乎更黑了。
可是,姥姥明明已經去世很久了啊!盡管如此,在這個奇異的夢境裏,我心裏非常清楚這一點。也許是因為對姥姥的思念太過強烈,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吧。終於,我鼓足了勇氣,輕聲問道:“姥姥,您怎麼回來啦?”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期待。姥姥輕輕回答道:“我不放心你,我回來看看,我太想念你這個小家夥了呀。”
聽到這裏,我滿心歡喜地下意識回應說:“姥姥,我也好想您啊!”
然而就在下一刻,姥姥突然話鋒一轉,表示既然如此思念對方,不如就一同離去吧。聞得此言,我頓感毛骨悚然、驚恐萬分,連忙擺手拒絕道:“這絕對不行啊!”話音未落,令人驚恐萬分的一幕發生了,由於我正坐在床上,而姥姥則端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之上。那張床乃是老式的木製折板結構,可以將其掀起,以便於存放物品於床下。就在我表達出不願前往之意時,床板突然間開始劇烈地掀動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嚇得魂飛魄散,我驚慌失措地向客廳逃竄。
巧合的是,大舅和小舅此時恰好都待在客廳裏。我跑到他倆麵前,驚恐地說道:“不好啦!姥姥回來看望我了,還叫我下去陪她呢!”話音剛落,隻聽得大舅埋怨道:“誰叫你總是念叨著想姥姥、想姥姥啊?這下可好,你姥姥要帶你走啦!”
然而,抱怨歸抱怨,大舅終究還是心疼外甥女的好舅舅。他毫不猶豫地衝進房間,緊緊按住劇烈掀動的床板。沒過多久,床板終於停止了動彈。與此同時,我也從驚嚇中蘇醒過來。
醒來後的我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了母親。當天晚上,一家人便趕忙給姥姥焚燒了紙錢,以慰亡靈。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夢。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逐漸長大成人,也離開了故鄉。
多年後,我回到了那座曾經充滿回憶的老屋。它已經破舊不堪,那兩把老式沙發也不知去向。
我走進房間,撫摸著曾經的床板,心中感慨萬千。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微風拂過臉頰,仿佛有人在我身邊輕聲呢喃。
我猛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或許,這隻是我的錯覺罷了。
我走出老屋,關門的刹那,我不禁回首望去。我知道,那份對姥姥的思念,將永遠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