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劍點了點頭,他並不奢望自己能控製未來,隻是很多事情交雜在一起,令他有些茫然無措。他是一個不喜歡多想的人,但心中的疑慮越積越多時,他又迫切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他看著江靈,表情嚴肅起來。
江靈微笑著點了點頭。
“天澤國的老神仙是你的哥哥吧,為什麼他提到了封亦瑤這個名字。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妖女,可是我不明白……唉,我就是不明白……”殷問劍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是覺得一口氣堵在心裏,憋得很難受。
“其實我哥哥早在二十年前就難逃一死了,是恩人改變了他的命運,再賜給了他二十年的生命。我們兩人雖能看到將來的事情,但卻不能改變什麼,因為我們是局內人。”
“局內人?”
“不錯,這就和圍棋一樣,九天之下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能真真看破這個世界的,隻有站在這個世界之外。”江靈站了起來,他的瞳孔閃著光,裏麵似乎容納了整個人間世界。
“不可能,站在世界之外……莫非就像人死了,去了那個什麼陰界,再做什麼局外人嗎?”
江靈擺擺手,否定了他的觀點。“這陰陽兩界,同根同源,都是人間的一部分。我說的局外人,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你說了這麼多,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殷問劍突然發現江靈和易塵有些像,一張口,便是荒唐至極卻又無懈可擊的大道理。
“這隻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是我所不能看破的,包括你,包括封亦瑤。我對你們兩人的了解,都是我的恩人二十年前告訴我們的。”
“別告訴我你的那個恩人,是從別的世界來的。”殷問劍差點笑了出來,這些東西,隻有老得隻剩下幾根骨頭的人才會相信。
江靈點了點頭。
“傳說中的天界?”殷問劍又問。
還是點頭。
“就算真的有天界存在,那麼它與人間也是分開的,你的那個恩人一定是個大騙子。不過,我倒是想聽聽,那個騙子是怎麼說我的。”殷問劍心中有種莫名的氣憤。
“恩人說,你們兩人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你們的命運卻是截然相反的。最重要的是,你們都是應劫而生,活在輪回之外,也就是說,你和她,都沒有前世,或許也沒有來生。恩人還說,如果你們走在一起,一場天地浩劫就不可避免。”江靈說到這裏皺了皺眉,身體有些模糊了,因為黎明就要來臨。
“同年同月同日……我不相信,你告訴我她是誰,我要親自去問她。”
“她便是望月仙子,我隻知道她住在渺西國的望月山,但是,沒有人能找到她的,”江靈看著易塵,他身上的堅冰開始融化了,“時間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得先和他說幾句話,再走不遲。”
“等到天明之時,我就沒有能力送你出去了,如果誤了時辰,你會魂飛魄散。”江靈正色道,雙手畫了一個弧形,一個透明的瞻星台在兩手之間顯現。
“好吧,替我照顧好他,過幾天我會再來看你們的,我還想讓你幫忙,找到我的父親母親。”
“你別再過來了,我的靈力有限,下一次的時候,就不能將你帶到這裏。放心吧,易塵他不會有危險的,白天的時候那把劍會保護他,到了晚上我會守在這裏。還有,我不會再告訴你什麼了,你可以靠你自己找到你的父母……”江靈的這句話還沒說完,殷問劍便覺得眼前的畫麵一陣模糊,一個黑色的旋窩憑空出現,他被卷了進去。
天色初亮,但後山的下麵依舊黑得徹底。殷問劍抱著小飛宇走了出來,小飛宇一動不動,趴在他肩上睡得正香。
盡管入冬不深,但初晨的微風,卻是刺骨的寒冷。小飛宇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殷問劍將衣服披在了他身上,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影子永遠是最孤獨的,它們隻是光明無意間的遺棄品。然而長長的影子停了下來,看著前方。
“楚依,你怎麼會在這裏。”殷問劍看著她坐在亂石上,長發迎風舞著。她的旁邊,吳理茂蹲在地上,埋頭看著一本厚厚的賬簿。
“我看到你還沒回來,就在這裏等你嘍。”楚依顯然看到了飛宇,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這是我的朋友,以後你可得好好照顧他。”殷問劍將小飛宇遞給了楚依後才發現,自己的整個肩膀,已經被口水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