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搖搖欲墜,帶著對大地無盡的留戀,緩緩於西天下沉。
夜幕降臨。
歸窩的各類飛禽此起彼伏地叫著,零零散散。
樹林中,一股青煙飄飄蕩蕩,蜿蜒流轉,隨之一同散去,還有一股子烤肉的香味,聞之令人食指大動。
一個十二三歲樣子的少年衣衫襤褸,滿麵泥垢,正盯著麵前火堆上的烤肉不斷吞著口水。
眼看一隻野雞被烤得金黃,油漬更是垂垂欲落,少年有些迫不及待了,忙將烤雞拿了過來,湊在鼻子前深深一聞,一臉自醉地讚歎道:“唉,小爺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小爺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個兒了。”
說著少年看準烤雞尾部,張嘴就是一大口,結果這雞剛從火架上取下,頓時燙得他不禁大叫,卻又不肯將雞肉吐出來,那聲音於是便顯得哼哼唧唧的;這還不止,他怕忍不住會吐出雞肉,更是騰出手來將嘴封住,形象之怪異,令人不禁捧腹。
“啊!”少年無比艱難,終於是將那一口肉吞了下去,而後又擰下雞脖子,正要繼續大快朵頤,突然,他耳邊一道聲音響起道:“小友,可否打個商量?”
少年“哇”的一聲大叫,手中烤雞被他拋飛,他人更是被嚇得往側邊就是一滾。
主要是這聲音太過突然了,而且是在耳邊,著實嚇他不輕。
待緩過神來,少年見到,一個身穿帶有流雲印紋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他長發有些淩亂,道髻鬆散,就是長袍也破了幾處,身背一柄帶長劍,麵白無須,很是文靜,透露出點點疲憊,看不出具體年歲,不過卻能一眼就看出來的,就是他生病了。
看見是個人,少年心裏倒是不怕了,站起來道:“你作什麼!青天白日地,扮鬼嚇人,吃撐了找不到事做麼?”
中年人聞言微笑道:“小兄弟切勿動怒,我此番確實有些唐突,還望不要見怪才是。”
“文縐縐的,讀過書好了不起嗎?”少年白眼一翻,道:“我最看不起你這種人了。”
中年人一愣,隨即失笑道:“有道理,不若這樣如何,吾……我拿一些東西與小兄弟你兌換一些食物,你看怎麼樣?”
少年不料中年變化這麼快,方才還文縐縐的,這時一句話便道出來由,一拍大腿道:“小爺就喜歡你種爽快人。”隨即又皺眉道:“可惜方才被你嚇到,烤雞也弄髒了,唉。”
中年人溫和笑道:“烤雞落在地上,確實是髒了,但可不代表不能吃,對嗎?”
少年突然哈哈笑起來,道:“小爺我越來越喜歡你了,看你道貌岸然的樣子,小爺我還以為你會嫌髒呢!既然如此,小爺我東西也不要你的了,你我一起分了這雞。”說著撿起了烤雞,看了中年人一眼,將雞分成兩半,一半稍大,一半有些小,又將大的那一半遞過去給中年人,有些肉痛地道:“看你麵色這麼蒼白,小爺吃虧,讓你補一下,不用感謝。”
見少年這番舉動,中年人不禁為之微微一動容,語氣更是溫和了,說道:“多謝小兄弟,隻是這半隻雞,多半還是不夠,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