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三年前患上了一種怪病,突然性的臉色大變,口齒不清,嘴裏嗚咽著什麼,然後過一陣就口吐白沫兩眼反白。父親帶著奶奶四處尋醫,也用過很多偏方,也沒個結果,。二狗叔是村裏唯一一個去過外頭學過醫術的人,父親在奶奶患病以後蒼老了許多,毫無辦法之後就去找了二狗叔,二狗叔來的時候背著一個畫著“十”字的大箱子,裏麵裝著許多看病的器具,拿聽診器聽了一會,又把了把脈,眉頭大皺,對著父親說:實在是聽不出一二,這跟常人無異啊,這樣吧,給你兩服藥試試吧。”我爬在床角看,一對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看著一旁的二狗叔,父親,爺爺,還有媽媽,他們臉上有帶著疑惑,我轉眼去看奶奶,奶奶的表情很奇怪,就像五官扭在一起,眼睛翻白,毫無感情的笑著,就像拉大鋸似的聲音。父親出了院子送走了二狗叔,回頭對母親吩咐給奶奶熬藥,爺爺這時從屋裏走出來一把拽著我的胳膊拉我出去,生氣的說:“誰讓你進來的”,我覺得很委屈,為什麼奶奶生病的時候從不讓我來她的房間,難道奶奶生病了我這做孫女的來看看她都不行了。“去外麵和孩子們玩去吧,以後不許再進這房間聽見了嗎?”奶奶鬆開我的胳膊用命令口氣對我說道。“哦......”我低著頭不情願的應了聲。“去吧,去吧。”爺爺擺擺手,轉身看了一眼母親房間緊閉的門朝院子東邊的客廳走去。我出了南邊的大門和村裏的孩子門玩去了。到了村頭和夥伴們玩到中午的時候突然飄起濃重的黑雲片刻間爬滿了整個天空,山裏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毫無征兆,不一會就閃起了閃電,就像爬滿天空電蛇,我趕緊跑回了家,跑進大門的時候,看見奶奶躺在院子裏,父親他們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趕緊跑過去,用力的想扶起奶奶,大聲的喊道:“父親,奶奶發病了。過來扶奶奶。”這時雙眼翻白的奶奶突然眼睛睜得大大的,冷冷的看著我,用冰冷的語氣跟我說:“誰也跑不掉的,全部都得死。”我嚇得摔倒在地,這時候父親在客廳裏跑過來,這時候我再看奶奶又跟之前一樣,好像是我看錯似的。“媽,你怎麼了?又不舒服嗎?我背你回房間吧。”父親一臉擔憂的說道。又轉過頭對著我說道;“以然過來搭把手。”父親背著奶奶進了房間,幫奶奶蓋好被子,用手在奶奶的額頭試了試體溫,就出了房間關好了門。我朝四周看了看,到處已經密布著濃重的霧氣,幾乎看不見十米外的東西,我在奶奶房門口想進去看奶奶,但是又想起剛剛奶奶那樣子又搖擺不定。剛想進去,爺爺聲音卻響了起來:“以然,快過來,誰讓你進去了?”尋聲看去,爺爺模糊的聲音在東邊的屋簷下站著。我低著頭,低聲說道:“我又不是要進去。”爺爺變嚴厲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誰叫你撒謊的?是不是欠揍了?還不快過來!。”我回頭看見了奶奶的房門隱隱晃動了下,裏麵發出一種奇怪而悠長的響聲,就像被人掐著脖子想大口呼吸的聲音,聽到聲音,我停下腳步,想去奶奶房間看個究竟,可是爺爺突然臉色陰沉煞白的看了眼奶奶的房門離開將我拉進了他的房間。滿臉的皺紋緊緊繃著嚴肅的說:“以後不許去奶奶房間,聽見沒有。”“哦。”我應聲道。爺爺怕我再去奶奶房間,就坐下來看著我寫作業,一直到了吃晚飯飯的時候。丫鬟坐在我旁邊伺應著,父親低頭吃著米飯,抬起頭哽咽的對著爺爺說:“爸,就這麼定了,到後山埋了吧”爺爺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睛泛紅的說道:“這些事情你去辦吧。”我已經九歲了,能聽出父親和爺爺在說什麼,心裏感覺冷冷的,難道奶奶怎麼了。吃完飯,踩著樓梯“嘎吱嘎吱”響,就像隨時要斷的感覺,我住在樓上的第二個房間,丫鬟春姐跟我睡一塊。推開房門,春姐在織著毛衣,“以然吃完啦?困了嗎?過來睡覺吧”春姐轉過頭笑著拍了拍炕叫我過去。沒一會整個屋子裏就黑乎乎了,我的房間靠近窗戶的一頭,昂臉看家窗外樹木斑駁的影子,各種各樣奇怪的樣子,葉子在風中嘩啦啦的直響,吵的我一直睡不著,春兒姐轉身過來說:“以然,趕緊睡覺,睡著了就什麼也都不想了”“春兒姐,你聽見沒有,有個女人在什麼地方唱歌呢?”,我聽見了那種悠長,細若絲線的女聲,“別胡說,趕緊睡覺”春兒姐摟緊我的脖子將被子往我臉上拉了拉,“真的,春兒姐,你沒有聽見嗎?”我清晰的聽見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顫悠悠。說話間似乎已經到了頭頂的窗戶外麵。奶奶沒有說話,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已經睡著了。為什麼別人都聽不見這個女人唱歌的聲音呢,就在窗外響著,這麼悠長而淒慘的聲音。我自由了....我將踏浪而去.....向我心中的彼岸去.....彼岸接近了,接近了......歌聲一直響著,慢慢靠近窗戶,臉幾乎貼著窗戶唱著。好奇心驅使我睜開眼睛順著春兒姐手指的縫隙裏向外看去,窗外一個黑黑的影子,是個女人的輪廓,長長的頭發在空中輕輕的飄動,看不清楚她的臉,突然她好像覺察到我在偷看著她,臉前一束昏暗的光線閃過,照到了她的臉,我差點被眼前這女人的臉嚇的窒息,不僅倒吸了一口氣,閉緊了眼睛,她沒有鼻子,雙眼裏麵隻是白白仁子,沒有黑眼珠,眼角往下流著殷紅鮮血,紅紅的嘴唇,慘白如霜的臉。孩子...出來...出來...陪我玩...來...出來.....歌聲停止了,她緩慢的聲音在窗外叫著我,我嚇著不敢出氣,將頭鑽進了被窩裏,她不說話了,過了片刻,穿來一陣陣銀鈴般嬉笑的聲音。
片刻,窗外隻剩下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那個女人不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著了,
我輕輕推開奶奶的房門,冷冷的空氣凍得我隻發抖。奶奶全身被子蓋住了,我悄悄的喊道:“奶奶,奶奶。”無人應答。我拉開蓋在奶奶的被子,奶奶的雙眼怒睜著,翻著白眼珠,眼圈發黑,臉色白的像初冬打的霜,嘴唇卻是那麼紅潤,口裏的白沫摻和著血流個不停。“以然,過來,乖孩子,過來。”奶奶身後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眼睛沒有瞳仁,臉上一道深深的傷口,不停的冒著蛆掉在床上,血紅的嘴角不停的冒著血,幹癟的手不停的向我招手。“啊”我嚇得驚醒,天已經亮了,看見樓下的廚房冒著濃厚的白煙,春姐在不停的咳嗽著,我趕緊跑下樓去。春兒姐在那扇子不停的扇著土磚砌的火爐,上麵放著鐵鍋,裏麵放著米飯跟一些剩菜。“以然,起來了?去洗漱吧。”春兒姐轉過頭看見我站在門口說道。吃過早飯,不一會聽見奶奶屋裏的人聲音吵雜,好奇心驅使我跟春兒姐不約而同的掀開竹簾向奶奶房裏走了出去,屋裏裏的大燈籠照的亮通通的,父親,管家和爺爺正在和一群穿黃色道袍的人說著什麼,這群人我經常看見,是鄰村那山頭上的道士,誰家死人了就請來誦經超度的。他們肯定是父親請來給奶奶誦經超度的。可是,我再也看不見奶奶了,幼年時奶奶對我最好的,有什麼好吃都是藏起來給我、做很多好玩的竹蛐蛐給我。想著想著,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春兒姐看了會就拉著我出了房裏。邊走邊對我說:“以然,你知道不?你出生的時候他們也來過。”我來了興趣,抹掉眼淚,抬頭看著春兒姐問道:“是嗎?我不知道呢。他們來做什麼啊?”春兒姐拉著我,看著我說:“你出生的時候我才7歲,從小我就被父母賣到你們家,那天家門口人很多,一群道士正在誦經著,說是給你去煞,你一出生,全村的畜生都狂吠呢。”“這是為什麼呢?”我滿腹疑問道春兒姐頓了頓說道:“他們說你陰氣重”“不明白。”我搖了搖頭。春兒姐緊張的說:“不明白就不要問了。千萬不要告訴爺爺說是我告訴你的。”“恩”我應道。“春兒姐,你能告訴我爺爺為什麼在奶奶生病的時候不讓我去奶奶身邊呢?”我試探的問。她一聽到我的話就哆嗦的顫抖起來:“以然,你還小...不懂...不要問那麼多......”我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她猛然坐直了身子,眼神才輕鬆下來,“沒事”,她望了一眼窗外被照耀著通亮的院子。“道士們呢”“他們去祖屋裏了”“他們去祖屋做什麼了?”“給你奶奶準備葬禮。以然,我們也去看看。”春兒姐轉身朝著身後的我喊道。我跟上春兒姐,抱住了她的胳膊,一起朝祖屋走去。村民們都圍在門外,父親攙著爺爺跟道士見到我沒說,一同進了屋裏,堂屋正中間擺放著黑黝黝的棺材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跟圖案,棺蓋打開的,看不太清楚裏麵。道士繞著棺材順時針走了三圈又逆時針走了三圈,嘴裏念念有詞,語速非常快,我在門外聽不太清楚到底說的是什麼。而爺爺和父親則是站在棺材的一側,跟棺材有一定的距離,這也是剛才道士揮手讓他停在了這兒不讓過去。棺材正前方的黑舊八仙桌上,一張黑白遺照擺放在正中央的位置,香爐上插著三根燃著的香跟燃盡沒有清理的棍子。站在門口總覺得照片上的奶奶在盯著我看,看的我有些發冷。我緊緊的抱住春兒姐的胳膊,春兒姐低頭看我緊緊盯著照片看,小小的身子有些顫抖。春兒姐上去一步擋著了我的視線,同時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腦袋,才讓我拿顫抖的身子安定下來。我抬起頭來朝著春兒姐笑了笑,把頭緊緊貼著春兒姐的腰間。見到我沒事,春兒姐才抬起頭來繼續看那道士做法。我把腦袋放在春兒姐的胳膊下看那桌子上的遺照。有那麼一瞬間,讓我感覺到桌上的遺照是活的,竟然還會動。我仔細的觀察照片,發現越來越扭曲,到最後五官開始錯亂,表情也越來越詭異。我輕輕甩了甩頭,繼續朝遺照看去,照片上的奶奶並沒有異常,看起來還有些和藹。看來剛才確實是我眼花了,照片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道士停了下來,回過頭跟身後的父親低頭說了幾句。隻見父親轉過身朝門外的人群大聲喊道:“各位親戚,成年人都進來,小孩去外麵玩去吧。”沒多久其他人都進去了,緊閉房門的瞬間我看到奶奶突然在棺材上坐著從門縫一閃而過,xx門外所有人都在猜測裏麵發生了什麼,也都在低聲討論著什麼。有一個論調越來越讓村民肯定,這個猜測也讓外麵的這些這些村民開始恐慌。奶奶外麵惹了髒東西,還可能吧髒東西帶回來了。要不是這樣,怎麼會奶奶發這麼奇怪的病,沒多久就死了。我拽著春兒姐往人群外擠,春兒姐還不想走i,但是看到我那樣子,也隻好跟著我擠了出去。“以然,你怎麼了?”找了個偏僻一點的地方,春兒姐用溫和的語氣朝著我問道。“我剛才看到奶奶在棺材上坐著。”我跟春兒姐說話的時候,眼神偷偷的朝著祖屋看了一眼,趕緊又轉回來,冰冷的雙手緊緊拽緊春兒姐的手。“在棺材上坐著?我怎麼沒看見。”春兒姐身子有點顫抖臉色煞白的說道。“以然,我們該回去了。”春兒姐扯了好幾下我的胳膊,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我才反應過來吧春兒姐鬆開,小心翼翼的朝祖屋那邊看了一眼,才鬆了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抱著春兒姐的手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