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3)

二人對答之際,當事者的玉姑娘,隻是睜著一雙疑惑的眼睛,在二人身上頻頻轉著,尤其是對於駝背人心存無限關注,卻是默默不發一言。

駝背人以“巨靈金剛指力”捏碎鐵鏈之後,隨即由身上拔出了一柄光彩奪目的雪亮匕首,霍地向著玉姑娘腳上鐵銬插落下去,錚鏘一聲,竟自將之斬開,隨即運施真力,將一雙加料鐵銬脫落下來。

玉姑娘頓時大感輕鬆,隻是她多日來飽受酷刑折磨,全身幾近癱瘓,低吟了一聲,勉強地掙紮著想站起來,才站起一半,便又倒了下來。

春若水看在眼裏,大生同情,向著駝背人冷笑一聲道:“你是來救她的?要把她帶去哪裏?”

駝背人收回了那口功能斬鋼截鐵的雪亮匕首,卻由身上取出一條緞帶,把玉姑娘結實地係好在背上。

玉姑娘隻是一言不發的靜靜地向他看著,眼神裏滿懷溫順感激,敢情她已由駝背人的話聲裏猜出來他是誰了,才會顯現出一派溫柔順服。

春若水見他並不回答自己的話,對於眼前的玉姑娘,雖似有救助之意,到底動向不明,玉姑娘落在了他的手裏,是福是禍,猶是不知,這般情況之下,何能不與聞問?心裏一急,倏地躍身而前,霍地拔劍在手,“你到底是誰?說清楚了,我才能讓你走。”腳下一點,倏地挺身而前,掌中劍平胸而出,卻是緩緩推出。

她已知駝背人功力了得,尋常劍招,萬難奏功,這一劍看似緩慢,其實卻蘊聚了全身功力,倒也不可輕視。

駝背人霍地側過身來,打量著對方即將出手的劍勢,點點頭道:“我說大名鼎鼎的春小太歲,武功不應僅限及此,看起來倒也有兩下子,這一招‘妙手連環’,看起來比剛才那一手要像樣多了!”

話聲未輟,春若水已是忍無可忍,腳下倏地向前挺進一步,掌中長劍閃電般地已運施出手。“刷刷”一劍雙式,直向著對方一雙肩頭上削落下來。

駝背人“哼”了一聲,身子倏地向上一聳,看似不曾移動,卻已作了全身骨骼的收卸,輕易地躲過了春若水淩厲的一雙劍鋒。

春若水的劍勢,卻是不僅如此,一招落空之下,緊接著第二招又自出手,隨著她掄轉的身勢,反手一劍,疾如出穴之蛇,直向著駝背人咽喉上刺紮過來。

駝背人冷叱一聲:“好劍法!”話聲出口,一雙手掌,上下交飛“啪”地一聲脆響,已夾住了春若水來犯的劍鋒。

春若水心裏一驚,隻以為對方又將重施故技,來奪取自己手上長劍。清叱一聲,右手振處,劍光怒漲,向上迸出。這一劍,她實已施出了全身之力。眼看著雪亮劍鋒,掙脫了對方雙手向上飛起,連帶著駝背人、玉姑娘偌大身驅,怒龍穿天般,也自穿身而起,噗嚕嚕大片風聲裏,落向鍾樓簷峰頂尖。

雖然背後背著個人,形像依然瀟灑,絲毫也不顯得累贅,一隻腳踩踏在頂峰尖上,全身左右打擺,正是傳說中上乘輕功的“風擺殘荷”身法。這等傑出輕功,也隻有君無忌、沈瑤仙可與之一較短長,春若水自忖著無能追上,也就未曾盲動,卻聽得對方駝背人一聲朗笑:

“春貴妃,不勞你遠送了,我那好友君無忌因夜探深宮受了重傷,目前下榻棲霞觀中,你如有故人之情,便當前往探視,自然你今日身分不同,就是不去,也無人怪你,去不去都在你自己,我隻是這麼告訴你罷了!”話聲一頓,再次向著鍾樓平台上的春若水抱了一下拳,第二次騰身直起,已是數丈開外。

春若水先是一呆,容到明白過來,對方駝背人早已去勢縹緲,消逝於沉沉夜色。

“哎呀!”心裏驚呼一聲,春若水像是重新拾回了魂魄一般,趕忙運施輕功,向著駝背人去處追去,哪裏追趕得上?

胡亂追了一程,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這一霎,她整個腦子裏都是君無忌的影子,一顆心沉甸甸地,滿是牽掛。

霍地定住了腳步,眼前一片漆黑,容是星月滿天,眼睛裏竟是沒有一點點光亮,臉上濕糊糊一片,竟自淌滿了淚。

“唉……我這是……”勉強定下心來,倚身在一塊石頭上,揭下了臉上麵紗,暗忖著:

“天哪!他果然在這裏了,怎麼竟會受了傷呢?而且是重傷。我該怎麼辦?”

“棲霞觀,這又是個什麼地方?”

然而這些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應該去看他?

豈止是應該去?而且應該馬上就去,不顧一切地去到他的身邊,去陪著他、服侍他……

就像是當日自己病中,他對待自己一樣。

想到這裏,一汪清淚不自禁地又淌了出來。

“棲霞觀……”

喃喃地念著這三個字,使她想到了近郊名勝的“棲霞山”,便自不假多思,一徑投身於沉沉夜幕,向往著內心焦炙火熱的一個願望,不顧一切的去了……

返回棲霞,這已是第四天了。

君無忌幾乎是足不出戶,整日服藥靜養,運功調息,雖然靠著沈瑤仙給他服下的“搖光殿”靈藥,保住了性命,卻仍有太多的身體障礙,有待克服。

四天來寸食未進,端賴飲水為繼,另外他自開了個方子,由小琉璃到市上抓來草藥,文火煎煮,日服三次。便是他賴以為繼、驅除傷障的惟一法門。

幾味草藥,看似無奇,隻是搭配煎煮,卻能產生意想不到的離奇效果。藥色濃綠,味極辛苦,散發出來的氣味,尤其辛辣難當,每一回小琉璃都被熏得淚流滿臉。

對於君無忌他是由衷的敬愛,四天來眼看著君無忌的病體憔悴,大口吐血,真把他嚇了個魂不附體,卻不知那現象是服藥之後的應有效果,直到身體裏的瘀血全數吐盡之後,才能進一步談到元氣的恢複。

故此這第一步“散血”的工作極是重要。每日三次不分晝夜,定時服藥便為不可或缺的例行工作了。

為著先生的傷勢,小琉璃背著人,不知哭過多少回了,四天來服侍傷榻,無微不至,內外兼顧,抓藥煎藥,無不竭盡心力。四天來他食不甘味,席不暇暖,不分日夜,隨時守候在君先生的傷榻附近,真個備極艱苦,心力交疲,眼巴巴地盼著君先生傷體早愈,卻不知自己卻幾乎累倒了。

已算不清那位沈瑤仙姑娘來過多少回了,每一次她都悄悄的隔著一層窗扇,默默地向著床上或是靜坐中的君先生打量一會兒,然後把小琉璃悄悄拉到角落裏問明一切,又仔細地檢查,甚至於用舌尖嚐過藥的味兒,才似放心地讓小琉璃拿去給君無忌飲用。

對於這位沈姑娘,小琉璃一直是懷有深深戒心,總忘不了上次捉馬被擒高吊樹上的那檔子事,雖然事隔半年,想起來也是窩囊。可真是怕了她了,直到如今每一次看見她,都由不住心理打顫,生怕招惱了她,說不定抽個冷子,又把自己給吊在了樹上,那滋味想起來可真夠受。

小琉璃不明白的事還多得很……

像是他心裏一直認為春小太歲和君先生是理想的一雙情侶,忽然間春大小姐變了心,竟然嫁給了漢王朱高煦,成了今日的春貴妃,而原來像是敵對的沈瑤仙姑娘,卻又搖身一變,成了君先生身邊的知己,隻瞧她對君先生暗中的關懷仔細,便可想知一切,凡此都不禁令小琉璃暗中納悶兒,百思不得其解,心裏滿是疑惑,卻又不敢刺問,隻是自個兒費解。

“大小姐呀大小姐,我可是錯看了你啦!怎麼也料不到你竟會是這種人?唉……你!你怎麼會嫁給了朱高煦那個混球?放著先生這樣的高人你不要,你……唉……你可太叫人想不透啦!”

黃泥小火爐上的藥罐子還在煨著,爐火已為餘燼,房子裏滿是前所謂及的那種怪味兒,熏得他眼淚直淌。

小心地把罐子裏的藥汁傾倒在一個花瓷小蓋碗裏,耳朵裏可就聽見了傳自一簾之內君無忌的咳嗽聲音,那種深沉發自肺腑的聲音,每一回小琉璃聽在耳朵裏,都有毛發悚立的感覺。

敢情是先生已經醒了,差不多又該是吃藥的時候到了,他這裏小心地把藥汁傾倒在碗裏,就在這個時候,打院子裏走進來一個人,輕微的腳步,踐踏在枯黃的落葉上,發出“喳喳”的細小聲音,背著月光,把這個人亭亭的倩影投射進來。

心裏一陣子哆嗦,手裏的藥罐子差一點把持不住掉下來。

“這……是誰?”

順著投射的月光,來人娉婷的倩影漸漸移近過來,形象越來越見清晰。

小琉璃傻小子似地瞪著兩隻眼,心裏忽然明白了,別是沈姑娘來了?

來人已邁步進了門檻兒,站住了腳步,向小琉璃遠遠地打量著。隻瞧那個身段,臉盤兒,可不就是沈姑娘嗎?隻一看見她,小琉璃心裏就跳,緊張得了不得,一時隻管傻瞪著兩隻眼,發起呆來。

月光下那個娉婷的影子,移動了一下,才自緩緩走近過來。

小琉璃一顆心幾乎已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方麵是由於實在怕透了這個女人,再方麵是沈遙仙的美,每一次在他目光接觸時,都構成他極大的內心震撼,由不住舉止失措,意亂情迷。美人兒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是美人兒,隻瞧著對方曼妙的體態,飄動的發絲,小琉璃已臉上發熱,燒了盤兒,慌不迭移開了眼睛,再也不敢向對方多看上一眼。

“小琉璃,你不認識我了?”隨著話聲的出口,來人已停下了腳步。

小琉璃聆聽之下,全身為之一震,倏地轉過臉來,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由不住定睛直向對方臉上看去。

“啊……大……大小姐……是你?”

這才看清了,來人敢情不是沈姑娘,是春家的大小姐春小太歲。原來她二人麵相酷似,高矮相當,黑夜裏看起來,簡直分不大清楚。

眼前這一看清楚了,小琉璃禁不住心裏一陣子狂喜,可是緊接著卻又傻了,張著一張大嘴,簡直不知說什麼才好。

春若水淡淡地笑了笑,眼睛在附近轉了一圈,微微點頭說;“來!”隨即轉身步出。

小琉璃不由自主地跟著她來到了院子。

“你是奇怪我怎麼會來吧?”春若水頗似淒涼笑著,道:“是在給誰煎藥?君先生呢?”

“這……”老半天小琉璃才算定下了情緒:“先生他老人家……病了,不……不是病,是受了傷……”頓了一頓,又說:“很重的傷!”

春若水果了一呆,半天才輕輕歎了口氣,自言道:“原來他真的受傷了。”

小琉璃苦著臉說:“已經好幾天了……”

話聲未輟,卻聽見了傳自屋內老遠的咳嗽聲音,春若水不由皺了一下眉。

小琉璃立時警覺道:“先生醒了,我不陪大小姐了!”哈著腰鞠了個躬,剛要轉身,卻被春若水搶先一步攔在眼前。隻以為是要向自己出手,小琉琉嚇了一跳,看看對方的臉,一時莫測高深。“大小姐這是……”

“我……”春若水搖搖頭:“你哪會服侍病人?還是交給我吧!”

“這……”小琉璃怔了一怔:“大小姐……你……”

“你就別多管了!”說了這句話,春若水一徑轉過身來,直向房中走來。

小琉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阻止不及,跟著她身後,一齊來到了房裏,“大小姐,這……怕不太好吧……”

春若水倏地回過身來,睜圓了眼。

小琉璃嚇得一連退後了兩步,著實不敢出聲。忽然想到.眼前這位主兒,敢情較之那位沈姑娘猶是難纏,要不然也不會落下了“春小太歲”這個外號。小琉璃早就怕透她了,隻以為她下嫁漢王朱高煦之後,成了名副其實的貴妃,應該和以前是完全不同了。誰知道“春小太歲”就是“春小太歲”,論及性情那是壓根兒一點也沒有變。“隻是她怎麼可以……”

悄悄地揭開竹簾,春若水手捧藥碗,緩緩走了進來,走近君無忌臥病的床榻。

房間裏黑黝黝的,隻借著臨窗那邊八仙桌上的一盞高腳長燈,閃爍出豆大的一點燈光,由是所見一切皆為朦朧,包括病床上的無忌,亦在朦朧之中。

春若水定下了腳步,仔細地向著床上看了看,君無忌正自側身臥著,身上覆著一襲薄衾。

她是知道的,君無忌內功早已臻至極上乘境界,平素根本就可以靜坐調息代替睡眠,像眼前這般倒臥榻上,設非難以支持,簡直不可思議,由此可以想見他的傷勢該是如何嚴重,而難以支持了。

目睹著心上人的憔悴病體,想到昔日的種種恩情,春若水一陣子難受,由不住湧出了兩汪清淚。

床上的君無忌又咳嗽了。房間裏散漫著“血”的氣味,春若水輕輕一歎,緩緩走到他床邊,放下了手上藥碗。

君無忌猶自在大聲地咳嗽,或係在睡夢之中,他卻也知道有人來了,下意識地向著床前一隻木盆指了一指。

春若水立時會意,過去把木盆端起,方自就近。君無忌咳聲忽止,隨著他仰起的上身,已自嗆出了大口鮮血。血色微紅,已非原來的鮮紅。原來他為朱棣利刃所中,流血極多,雖賴“搖光殿”秘製靈藥“小還金丹”保住了元氣,驅出瘀血,但仍有不少滯留體內,途中用功奔馳,又流血不少。雖賴精湛內功與藥力維持,不致生危,但是若想在數日之內便能夠複元如初,卻是妄想。

君無忌生性極是堅強,當日在沈瑤仙麵前,一力強支,並不曾顯現出一些不支,容得返回之後,才自衰態畢露,此後情景,其實陸續已落在瑤仙眼裏,為其所洞悉深知。為了顧全無忌堅強個性,她卻隱忍不發,除了每日定時在暗中密切注意無忌的病勢發展之外,她也曾偷偷檢視過對方所服用的藥汁,並曾悄悄囑咐過小琉璃幾項該注意事項,嚴囑他不可把自己現身之事告訴君無忌知道。

往後的發展,君無忌看似更衰弱,其實正是傷勢應有的起伏,君無忌精湛的內功其實已把握住傷勢應有的發展,沈瑤仙看到這裏才放心了,或許這便是今夜直到此刻她還遲遲未曾出現的原因。

春若水卻戲劇性的出現,當仁不讓地走近了主人的病榻。甩卻了“貴妃”的至尊,為情人甘服賤役。

這口瘀血吐出來之後,君無忌不再咳嗽。隨著他睜開的眼睛,才自發覺到眼前春若水的存在。這一霎,他極為震驚,以至於睜開的一雙眼睛,再也無能移開。

“你……”

“是我,春若水!”春若水看看他淺淺一笑,小心地扶持著他重新睡下,再一次傾下身子來,輕分纖指,為他理著額間為汗水濕漬的長發,“你……瘦多了……”

“你……”

剛要張開的嘴,卻為她細膩的一雙手指按住,“春貴妃”美麗的臉頰一霎間彌漫了甜甜的笑,其時眼睛裏聚滿的淚水再也無能忍住,突地奪眶溢出,隨著她美麗的笑靨,點點直落下來,她隻得背過身子來稍事揩抹。

她隨即站起,端過來桌上的藥碗,“來,我扶著你先把藥吃了再說!”

君無忌一霎間地震驚之後,總算恢複了鎮定。雖然內心直覺的認定春若水不該出現,隻是眼前情勢,已是萬難拒絕。微微點了一下頭,他欠身坐起伸手由對方手上接過了藥碗,把一碗熱騰騰的藥汁徐徐飲下。

春若水接過了藥碗,為他在身後墊了個枕頭,又拿來漱口水給他嗽口,一切就緒,才移近椅子,在他床邊坐下。

君無忌深邃的一對眸子,正自瞬也不瞬的“釘”著她,表情裏充滿了疑惑,終於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是不該來這裏的……”

“為什麼?”春若水簡直不敢與他目光接觸,緩緩低下頭,苦笑了一下:“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了?”

君無忌“哼”了一聲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什麼?還要我多說?”話聲不失嚴峻,隻是他的眼神卻不再逼人,多少顯示著力不從心的無可奈何。

春若水呆了一呆,故作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我來這裏,完全是為了你的傷,隻是想看看你……”

“誰告訴你我受傷了?”

“這些都無關重要。”春若水微微搖了一下頭:“重要的是那人沒有騙我,你真地受傷了,而且傷得這麼重,你知道,當我聽見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裏的感覺如何?我是非來不可的了。”

君無忌輕輕地歎了一聲,道:“謝謝你,隻是你也應該顧慮到今天你的身分,萬一有什麼蜚短流長的傳言,你是承受不了的,你太糊塗!”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在乎了!”

君無忌呆了一呆,眼神裏充滿了震驚。

“這些日子以來,我飽受煎熬,誰又能體會我心裏的苦?你……”搖了一下頭,她歎口氣說:“不說這些了,今夜我是專為看你的傷來的,好好的,你夜探皇宮幹什麼?誰又能傷了你?”

君無忌心裏一驚:“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誰告訴你的?”

春若水搖搖頭說:“這個人我不認識,他頭上戴著麵具,看不見他的本來樣子。”

“是不是一個高大的駝子?”

“不錯,就是他,他是誰?”

君無忌點點頭,表示他已經知道是誰了。春若水其實對此段無興趣,她所關心的是君無忌的傷。“你的傷……”

“已經不礙事了!”君無忌緩緩說道:“最危險的關頭已經過去了,隻待把裏麵的瘀血清理幹淨,很快就能完全複元。”說時,他的一雙眸子,情不自禁地直直向她身上看去,“今夜能看見你……實在是沒有想到……你好不好?”

說了這幾句話,自己才忽然驚覺到,詞句是那麼生澀,冷漠得簡直不像是麵對故人。原來男女之間的交往,隻能在雙方完全配合的情況之下,才能存在發展,其間是有太多限製的,比之當前若水,前者流花河畔的春小太歲與今日漢王寵妃,其間距離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裏所指並非二者身分貴賤的懸殊,乃是指未字少女與已為人婦的判袂,有了這麼一層的隔閡,兩者之間的距離就遠了。君無忌即使有一顆火熱的心,也無能發泄,反之他卻著力於使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