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風有時候也可以像野獸的咆哮吹得很猛烈,它能將最大的樹木連根拔起,但是卻吹不垮小草,因為草知道怎麼充分地彎腰順應著風勢。
夜晚風吹得很急,打在人臉上生疼,在這種風中每前進一步都是一種折磨。但是他不能停止前進,也不能伏在草間躲避烈風,因為這樣隨時可能沒命。
若是平時,猛虎,雄獅,草原上的所有野獸都會順應著他,他也懂得怎麼去和它們交流,開心時一起嬉戲奔跑,低落時相互依偎著安慰,但是這個晚上原本歡快的和野獸奔跑的時光裏,那隻老虎竟然會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在他胸口狠狠地抓出幾道血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輕易地就能至老虎於死地,但是因愛不忍下手,除了躲避也沒第二條路可以走。他的身體依然和從前一樣壯碩,兩隻鐵一樣的胳膊像是能舉起大山,胡子雖不長但是每一根都像鐵一樣戩張開來,比刀還利比火還熱的眼神足以殺死所有野獸的野性。剛武這個名字一直是自己的驕傲,是家庭的驕傲,多希望哪一天會是家族的驕傲。但是現在他邁出第一步開始就知道一切是不可能,力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消失不見,別說殺死老虎了,現在就算是打死一隻狼都是及困難。
猛虎聞著血腥咆哮撲來,他隻能一直跑,不停地跑,也不知道能跑多久,現在實在太累了,或許等血流幹了就倒下了,隨後就要進入老虎的肚子。“你要學會在草原上奔跑,逆著風盡情地奔跑。”仿佛父親就在身邊,又說起這句話,剛武心裏一直記著。好像血液和力量又流回了身體,勇氣與自信的火把重新點燃起來,平時他喜歡在無際的草原上奔跑,現在也一樣。老虎追得很急,剛武一個俯身已經連續打好了三個草結,虎爪拌到草結栽倒在地,起來邁出一步又被絆倒。這次站起來卻不再追去了,它已經沒有勇氣了,是什麼絆倒了自己?前麵的又會有什麼?利劍?巨石滾落?不敢再想了,調頭才是它覺得最正確地方法。
狂野的草原白天很美,夜晚的美是閃著的星光,那不是天上的星,是野獸的眼睛。剛武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三裏遠的地方有一棵樹,那是獸族人的聖樹—獸聖樹,沒有哪一隻野獸敢靠近,對於一個沒有足夠力量的人來說晚上在荒野是很危險的。獸聖樹摩天入雲,傳說樹上曾住著一隻神鳥,但誰也沒見過,或許以前是有的隻是現在沒有,但是人們相信以後還是會有的。身上的血液已經風幹,外麵不知有多少雙野獸的眼睛在虎視眈眈地看著等著。
風停了,天邊已經發白了。剛武醒來時發現自己沒有靠在獸聖樹旁,而是在一張床上。床單被褥很粗糙,已經洗得發白,但是十分溫暖,這不是他的家,這是哪裏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門開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邁了進來,步伐矯健,不去看他的臉絕對認為是二十來歲的小夥進來了。老人是獸族的聖靈巫師奇那,是神的使者,不知為多少族人祈福過,在獸族沒有哪一個人不認識敬重他的。剛武跳下床右手放在胸口深鞠躬說:“聖者,請你告訴我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裏?”巫師奇那銳利的眼神看上去是那麼的隨和,摸著剛武的頭說:“這是我家,年輕人,你是獸族的兒子,你應當坐在獸神的寶座上,而不是我家裏。”這話在一般人說出來最多是句拍馬屁的話,但是從聖靈巫師口中說出來那是有多少分量?剛武不說話了,他不知要怎麼回答。奇那看著他好一會才說:“你因為要接受神的靈魂才丟失了身體的獸靈。”剛武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巫師說:“塔陽一樣的神明將付在你身上,你將是獸族的拯救者。”
剛武知道巫師並不會輕易地開玩笑,他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呆,說:“現在種族間的領土紛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何嚐又不是想以身報效族人,就算是死在戰場也是光榮的。”奇那微微點點頭,說:“未來就是要靠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了,神明的靈魂將賜予你無窮的力量,你願不願意得到?”剛武說:“願意。”奇那又說:“要得到它危險重重,你敢不敢去?”剛武說:“敢。”奇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