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大人,求求你們,這些都是稻種啊,大人......”
韓安被一陣絕望的慘叫聲驚醒,怔怔的愣在原地,片刻後視線才重新聚焦。
隻見不遠處,一座草廬房門大開,數名官兵粗魯翻箱倒櫃。
裏正滿臉不屑的掂著手中幾粒“瘦弱”的稻種。
“你這賤婦定有私藏,給我搜,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為首之人一腳踹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嫗,眼神犀利的巡視著四周圍觀百姓,當視線掠過不遠處的韓安之時,眼中的不屑更甚,一把將手中稻種隨意的丟進嘴中。
被裏正踹倒在地的老嫗眼睜睜的看著稻種“消失”,慘叫聲戛然而止,雙眼變的空洞無神,伏在地上微微抽搐。
數個呼吸後,老嫗留戀的望了一眼“楞”在不遠處的韓安,嘴巴微張,嘴角微微顫抖,仿佛想要說些什麼。
韓安內心猛地一震,這種眼神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苦苦哀求。
當下,來不及多想,韓安猛地起身,欲要阻止,卻因為沒有太多力氣,重新跌倒在地上。
他已經記不清多長時間沒有進食!
“住手!”韓安大喊著,強撐著身軀向老嫗爬去,臉上青筋暴起。
裏正聞言,望向韓安的眼神中戲謔之色更甚,仿佛是在看一場大戲,當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緩緩來到韓安身邊。
裏正一腳踹在韓安頭上,還不忘在地上狠狠撚一下:“呦,改性了?我們繁昌亭的小安子何時有這樣的血性了?”
裏正勢大力沉的一腳,使得韓安下巴磕在地上,嘴角流出鮮血。
裏正這腳是奔著要他命去的!
韓安緩緩抬頭,臉上鮮紅的血與冷汗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猙獰。
遠處的老嫗雙眼漸漸回身,一邊求饒,一邊向這邊爬來,試圖製止裏正的惡行:“大人,小人不要稻種了,還請大人留我兒一命,大人.....”
“嗬嗬,哈哈....哈哈哈”韓安目光緊緊的盯著裏正,仿佛要將此人刻在心中。
裏正望著韓安嗜血的目光,內心一顫,一種心悸之感油然而生,好嚇人的目光!
當他想到韓安近些年懦弱的表現,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嗯?你這個廢物,竟敢以這種眼神看我”裏正一遍又一遍的踹著韓安,同時開口大罵。
韓安隻能抱頭蜷縮在地上,任由臉上鮮血流下,眼神卻是愈發冰冷。
片刻後,裏正才喘了口粗氣,擦擦額頭的汗水,嘴裏叫罵著:“真是晦氣”
裏正打罵完後,韓安的那種眼神仍在他心中盤旋,令他久久不能忘懷,當下心中一狠,拔出腰間長刀就要解決了韓安。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一旁傳來。
“住手!”隻見一名身著盔甲、身材魁梧的壯漢走出人群,麵色有些難看。
裏正見狀,當即停下手中的動作,收起長刀,快步來到來人麵前,一臉諂媚。
“大人,此等刁民沒有響應陛下的號召,拒不交稅”
壯漢沒有理會裏正的話,直接來到韓安身前,扶起韓安:“小子,還扛得住嗎”
韓安抬頭,勉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血水,回應了壯漢一個難看的笑容:“還行”
被裏正毆打,再加上多日未曾進食,讓韓安的腳步有些踉蹌。
“大人,不知能否賞賜小人一些吃食”韓安說著,擔憂的看向仍然趴在地上的老嫗。
此時的韓安也終於與原身的記憶融合在一起,他穿越而來的地方並非原本的世界,此地沒有秦漢,前身微薄的見識也隻能讓韓安知道此地隸屬“兗”朝,此地名為繁昌亭。
兗朝地方實行郡縣製,地方上每五家為伍,十家為什,百家為裏,十裏為亭,十亭為鄉。
先前被打的老嫗正是他的母親,而不遠處諂媚的裏正則是負責在這片區域,為朝廷征收賦稅之人。
韓安祖上三代皆為老老實實的百姓,家境一直貧困,父親在韓安幼時曾企圖沙場建功以改善家庭,卻不料亡於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