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王偉的解釋,周笑的父母都愣住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的父親開口了:“我不承認你是我們家的姑爺,警察同誌,我們要求對笑笑進行屍檢,一定要做!”
“大叔,醫院已經證實是心髒病突發了,屍檢沒什麼意義的。”當下的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是我認為沒有做屍檢的必要。
“誰知道是不是他給我們笑笑下毒了!我知道他大學是學化學的!”
“是房東搞的鬼!怎麼會是我?那是我的老婆啊。”王偉激動了起來。
“行了,行了,大家都冷靜一下。”我趕緊控製局麵,“咱們先回局裏說吧。周笑的屍體暫時先存放在醫院的停屍間,到底需不需要進行屍檢,我們回頭再研究,大家看這樣好不好?”周笑父親說的話讓我也小心起來,畢竟氰化物、蓖麻毒素之類的有毒物質都可以製造出心髒病突發的假象,但是這些東西也不是很容易能搞得到的。不過現在考慮到王偉的化學專業背景,再加上有保險理賠這件事,那就不能忽視這種可能了。而對王偉一直堅持說是房東嚇死周笑的說法,我多了更深層次的考慮。因為這不僅關係到案子的定性,而且如果隻是心髒病突發,沒有人為的誘因,是絕對不能得到理賠的。
對於我先回局裏的建議,兩方都表示認同。美心和付曉在我們要離開時才回來,美心的臉色依然不好看。我想讓她在這兒掛個急診看看是怎麼了,但是她堅持說自己沒事了,就是胃有點難受,可能是晚上吃烤串喝啤酒弄的,讓我不用擔心。就這樣,出了醫院我們就分開了,美心帶付曉去找賓館,我和小李帶著那三個人回局裏。到局裏時已經快3點了,宋隊還在審著慕仁就,這家夥的情況太複雜,除了陳遠章的案子,還有太多事需要他交代,比如開賭場、私藏槍支之類的。
在走廊裏,我們向宋隊彙報了出警的情況,在我說出和付曉的關係時,宋隊不出意料地罵了我,責怪我為什麼開始時不說。最後他說現在人手緊張,周笑的這個案子就由我去負責,暫時離開陳遠章的案子。看來宋隊還是小心得很啊,雖然我已經說明了付曉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還有監控錄像作證,但在沒定案之前他還是不疏忽一點兒問題。我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然後我和小李分別對周笑父母和王偉進行了詳細訊問。
周笑父母一口咬定了王偉是謀財害命,雖然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但堅持要做屍檢。他們是死者的家屬,而且案子確實有很多疑點,這個要求是可以受理的。但是也需要得到王偉的同意,畢竟他是周笑法律上認可的丈夫。
王偉不同意屍檢。他的理由是不想自己的老婆死後不得安生,希望可以盡快下葬。而且他還堅持說是房東嚇死的周笑。
“你們一定要去調查一下,我肯定是她幹的,不能這麼就放過了她。笑笑是被她嚇死的啊!還有,保險的事並不是我要求買的,是笑笑自己要求的。當時我在保險公司做業務員,一直拉不到業務,眼看就要被開除了,所以笑笑才張羅著我們自己買了一份。畢竟是給自己買保險,也不算浪費錢,我又可以保住工作。”
現在周笑已經死了,對於王偉的說法是沒法核實的,所以我沒有糾結在這上麵,轉而問道:“你明知周笑有心髒病,而且你之前說了,當時她已經表現出來不舒服的症狀,為什麼還不小心一點兒?”我提出了這個一直在我心裏的疑問。
“不是我不小心啊,是笑笑自己堅持說沒事的。她今天,不對,是昨天一直都有點興奮。”
“因為房租便宜了的事?”
“不是,我感覺她好像被白天的屍體嚇到了,晚上的時候她一直說不想睡覺。我問她是不是害怕,她說不是,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就是害怕。”
對於王偉的這個解釋我認為還是說得通的,因為恐懼和興奮這兩種情形並不矛盾,而且恐懼會刺激人腦產生多巴胺,這種物質就會使人處於興奮狀態。周笑雖然利用陳遠章死亡的事情在房東那裏獲得了房租上的便宜,但是作為一個女孩,看見那種恐怖畫麵之後很難在短時間內消除心理上的影響。無論案子的真相是怎樣,周笑為了便宜的房租而選擇繼續住在公寓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你應該同意對周笑進行屍檢,這樣才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為什麼?我怎麼會害我的妻子。她都已經死了,難道連個全屍都不能留嗎?我真的不知道她爸媽是怎麼想的,笑笑活著時他們就對我們的事百般阻撓,現在又提出這種事情!”
“我實話實說,你身上的疑點是很突出的。你想,你是化學專業出身,理論上你就有了她父母說的投毒的能力。其次你和周笑是偷著結婚的,婚後不久就給周笑買了意外險,受益人是你,然後她這麼快就死了,我想這很難不讓人生疑吧。你現在不想屍檢,又堅持說周笑的死亡是房東一手造成的,想讓我們給案子定性為謀殺,這完全是可以合理拿到理賠的路子。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