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蔣越告別後,簡寧在下午三點左右,按照約定出現在季川別墅區門口。
腰別警棍的壯年保全見到她來,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早已有人給他打過招呼,直接為她放行。
剛走到別墅,門口候著的兩個傭人正好打開鏤空鐵門,簡寧跟在她們後頭,打量著這許久未曾拜訪的地方。
季川家她來得次數屈指可數,畢竟簡寧不得丈夫的寵愛,而季川作為淩少宸的鐵哥們,自然要跟淩少宸統一戰壕。
以前沒注意到,等簡寧越走越近時,不經意透過花園內一株矮矮的灌木叢,發現其中半遮半掩的一小片被開墾過的田地,木架搭上攀著還尤顯青澀的草莓,木架下的陰涼處,分兩邊種著萵苣、韭菜還有少許的蔥。
好園藝啊!
簡寧在心裏感慨著,但當她瞧清正蹲在地上摘韭菜心的男人是誰時,她忽然感到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不真實。
在原地欣賞了會係著花圍裙,粗手粗腳的跟嬌嫩蔬菜葉小心做搏鬥的季川,簡寧最終走了過去,輕聲道,“你好。”
季川回過頭,汗水很自然的從額角往下滑,這個男人一表正經的時候,你絕對想象不出潛藏在他意識深處的,是多麼玩劣的因子。
他抓了一下額發,燦爛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疏離,“你來啦?心心在客廳。”
……心心。
這個親昵的疊音令簡寧默了默,隨後她點頭應道,“那你忙,我自己進去找她就可以了。”
孰料,季川卻撐起身,他站在原地緩了下神,接著撿起腳邊堆滿蔬菜的菜籃,徑自朝她走來,“沒關係,反正我這邊也忙得差不多了,一起過去。”
簡寧“哦”了一聲。
之後,兩人相對無語。
一個是心理作用不想多說,一個是心裏有話憋著說不出口,場麵一度麵臨尷尬。
不知不覺的,簡寧甚至失禮的走到主人家的前頭,就是想盡快擺脫跟季川獨處的時段。
這時……
“簡寧,上次電話的事,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惡作劇,你不會受傷。”季川的聲音從她身後驟然響起,聽上去略顯倉促,但至少夠誠意。
簡寧立即回頭看他,表情微微帶點懊惱,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當作沒這回事揭過去才符合季川的作風,現在突然翻出來,你怪他吧顯得小氣,你不怪他吧又咽不下這口氣,這真是把簡寧推到了兩難境地,最後,她隻能拋出一個官方回複,“以後別這樣了。”
簡寧見著客廳裏的唐心時,她正斜躺進黑色真皮的沙發裏低頭玩IPAD,她一套居家服加身,胯骨以下蓋著一條玫紅色毛絨被,那副悠閑舒適的模樣,讓簡寧恨不得也跟著上去躺一躺,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這麼舒服!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臨近時,唐心的臉才舍得從電腦屏幕上拔出來,她一笑,嫵媚的眼瞬間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尖,“快過來坐……”
說完,又跟女王一樣的衝邊上的季川發號施令,完全一副翻身奴隸把歌唱的姿態。
對於比平時還要嬌縱百倍的唐心,季川竟好聲好氣的把她有理的,無理的要求通通應下,按照她的吩咐,他像個家庭主夫似地,垮著菜籃就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季川一離開,簡寧馬上向唐心擠眉弄眼,“母憑子貴,千古真理。”
唐心被她調侃也不惱,隻是掀起被子坐到簡寧身側,“寶貝兒,你替我把錢先墊給蔣越了嗎?”
不知是不是簡寧的錯覺,唐心此時的眼眸太溫柔,調子更是輕緩,形象反常得叫她脊背發涼,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唐心都是做媽媽的人了,脾氣有所收斂那是正常的。
“嗯,我剛跟他碰完麵,賠了他兩萬元。”簡寧實話實說。
“兩萬?”輕輕咀嚼過金額數,唐心審視著簡寧那故作雲淡風輕的眉眼,最終還是厚道的返了兩萬給她,“喏,禍是我闖的,這錢理應由我賠。”
簡寧意興闌珊的杏眸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她哪裏會同唐心客氣,連忙伸出爪子,拍在自己的血汗錢上。
“哦對了……”這時,唐心又從抽屜裏多抽出了幾張票子,在簡寧疑惑的眼神中,很正經的解釋,“跑腿費。”
“滾。”
兩人嬉鬧了一陣,唐心忽然特別嚴肅的開口,“寶貝兒,你家那口子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她的口吻充滿遺憾,似乎是在提前哀悼簡寧即將逝去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