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自嘲的想。
淩少宸笑了笑,被陰影刻畫出來的半張臉顯得深沉無比,“簡寧,我們談談。”
他說話時眼神是淡漠的,即使麵上帶了笑,但那寒意像是從骨子裏滲出來。
簡寧身子一僵,被蛇纏縛的窒息感再度湧向心頭。
淩少宸很少這麼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一般他對她用上認真的口吻,事情往往會朝簡寧預想中的最壞的程度發展。
比如:我們結婚吧,簡寧。
於是,她的婚禮被烙上了詛咒。
比如:簡寧,你再說“簡語”一句不好試試。
於是,她的第一次是以噩夢結束的。
而這次,他說,簡寧,我們談談。
簡寧愣了足有十秒,然後習慣性讓步,“你說吧,我聽著。”
她這幅類似俯首稱臣的姿態叫淩少宸挑了下眉,他雙手交握紳士的擱在大腿上,看上去全然無害,“簡寧,我想……我應該試著原諒你了。”
“什麼?”簡寧微微側過頭,疑惑的看著他,有一瞬間,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直到淩少宸重申一次,他的論調高高在上,仿佛救世的耶穌,簡寧卻聽的隻想冷笑,“你說原諒我?那麼請問,我什麼地方需要你的寬恕?”
對於簡寧的譏諷,事實證明,這一刻的淩少宸心情確實不錯,以至他難得的饒恕了簡寧的無禮。
“正確來講,不是我對你的寬恕,而是語兒對你的……”淩少宸代替簡語傳遞態度,“她說你對她做的孽她可以既往不咎,甚至願意接納你回簡家認祖歸宗。”
簡寧卻笑得眼淚都顫了下來,“是嗎?沒想到她睡了兩年,性子倒是通透多了。”
“那你覺得呢?如果你還有點良心,明早就跟我去向語兒賠禮道歉,即使是走個過場也成,你們兩個還有做姐妹的機會。”
看樣子淩少宸是在跟她來真的!
簡寧的眼底漸漸漫上千古不化的寒冰,“姐妹?抱歉,我媽這二十多年來就隻生了我一個,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跟我當姐妹的。”
淩少宸深吸了一口氣,膝蓋處的十指攪在一塊,“簡寧,我答應過語兒要跟你心平氣和的談,但我不保證我不會心平氣和的動手打你。”
簡寧無所謂地撇撇唇,“可是怎麼辦呢,你們的恩典對我來說,根本屁都不是。相反,我覺得我需要在空閑的時候,幫簡語好好回憶一下,她們一家究竟對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你什麼意思?”
看看,看看,簡語就是淩少宸的痛腳,她還沒怎麼樣呢,他就一副蠢蠢欲動準備跟她爭論不休的架勢。
“什麼什麼意思?”她掀開被子,赤腳走到條桌旁倒了杯水,“如果你深夜潛進我的房間,就是為了簡語的事而來,那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你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你預想中的結果,嗬,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會有,死心吧。”
淩少宸還是沉不住氣,似乎在簡寧麵前,他永遠都是氣得想砍人偏偏奈何不了她的一方,“你就那麼恨語兒嗎?就算你是因為愛我!但……”
“搞清楚,淩少宸!”簡寧迫不及待的打斷他,“我恨她,跟我愛不愛你是兩回事,你不要自我感覺太優越。”
“那你為什麼要推她去撞車!”淩少宸氣急敗壞的吼她。
“你怎麼不說是她推的我呢!如果當時我不自衛,我不反抗,被推到大馬路上血濺三尺的人,就是我!”
簡寧逼近他,清洌洌的水眸中映射出滔天的怒意,“淩少宸,我不是簡語,她什麼都不缺,整個生命中隻要你一個人就夠了!我不一樣,我要養家糊口……還要養兩個。我惜命著呢,因為我身上扛著的,是五條命,我根本舍不得死,你懂嗎?”
既然她舍不得死,自然就不會讓簡語如願以償,害人者人恒害之,她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錯之有。
淩少宸懵了。
半響,他的聲音艱難的像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似的,“我不信!正如你剛才所說,語兒什麼都不缺,她根本沒必要跟你爭搶什麼,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害你呢?”
對於淩少宸的質問,簡寧喝了口水,最終選擇閉嘴。
因為,在他麵前指責簡語的陰暗麵,本來就是一件挺愚蠢的事。
可淩少宸卻不輕易放過她,他這個人目的性極強,他想要她去看簡語,那麼這個指令簡寧就必須完成!
過程如何對他來說,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隻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