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前幾天來這裏,這些還隻要十八賽(納幣)啊!”
我瞪著身前一臉無辜的店員,用以手套遮蔽起來的機械手猛砸了一下桌子。這一下力道很重,似乎大地都震顫了一下。
“我……我也沒辦法啊,這是店長決定的,我也沒法這麼賣給你……二十一賽不能少了。”
店員無奈地攤開了手,在說「這不是我的責任」。這讓我更火大。
就在我想繼續發作時,有人拉了拉我的外套袖子。我回頭一看,是與我一樣擁有奇異的純白色頭發,卻沒有我這般異色雙瞳的乖巧少女——我的妹妹,言,正拉住我的藍色外套,睜大了的雙眼中幾乎要滴出淚來,緊咬的下唇表明著她不願再讓我爭執下去。
“哥……不要、再吵……”
言斷斷續續地說著。她生來患有一種罕見病,語言障礙症,沒法將自己的思想化作語言從口中說出來。因為這個原因,言雖然乖巧,卻也沒少受罪。從小時候開始,我就一直代替言,替她說話,當然也替她挨打。所以,現在雖然長成了大人,言也一直黏在我身邊,不依靠我來交流的話,言就很難自己行動。
“我懂啊,妹,但是啊……如果沒法買到酒的話,師父他……”
我一回想到那一天沒有酒喝的獸兵衛的暴走,就渾身打顫……
“哥……。”
言的右手放開了我的外套,摸向了大腿側,在裙擺下的綁腿上掛著一個小包。言從那裏摸出三枚賽納幣,輕輕地放在我排在桌上的賽納幣旁。就在這一瞬間,店員苦瓜似的臉消失了,臉上的皺褶完全綻放開來,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
“謝謝惠顧,慢走!”
“妹,你簡直是天才!”
我將裝有酒館的袋子掛在背上的巨劍柄部,拍了拍小言的肩膀。如果不是她的話,天知道我還要再磨多久。
“嗯……言、言一直、帶著……哥、不夠,可以、問、言……”
小言仍舊拉著我的外套,因為我的誇獎漲紅了臉,低下頭緊跟著我走著。
不得不說,言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銀白色的長發,白皙的皮膚,柔軟的小手,總是考慮周全的性格,除了語言障礙和樸素的穿著以外,簡直就是完美的女神!而且她今年不過才十七歲,便有如此魅力,如果我不是她的哥哥的話,會一下子就被迷倒吧。
“好,這下子就好跟師父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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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從小鎮的中心向外走出時,碰巧路過集會,集會處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妹,稍微等下。我去看看那邊怎麼了。”
我停下了腳步,言也跟著我停下腳步。
突然,朝著我這邊的人群突然散了開來。一種不祥預感直衝神經。
“妹,不好意思,你拿一下東西——哇!!”
我握住巨劍,將掛在上麵的袋子交付給小言。小言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匆忙抱住了沉沉的酒罐。
我抬起頭時,視線被一片黑影完全擋住——
我被那黑影撞中,倒飛出去。伴著鼻子塌掉的感覺,我好不容易從眩暈中醒了過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好沒事。
“搞什麼啊?!”
我撥開身上已經暈過去的漢子,看向人群中央。
“嗯……?喔,原來傷及了你啊。有什麼不滿的嗎?”
人群中央的是一名金發的少女。少女右手握著一柄黑色的、帶有紅色蕾絲邊的洋傘,身著黑色的披風,披風邊緣用紅線勾勒出一層花紋。披風下是華麗的紅色洋裙,在襯滿荷葉邊的裙擺之上,還用黑色細線紋了兩個十字架。被黑色絲襪裹住的雙腿下,穿著紅色的高跟鞋。然而,少女的體型比小言還要嬌小,蒼白的臉上卻顯出不符身材的輕蔑和冷漠。
“……剛才那人,是你扔出來的?”
我怎麼也無法將倒飛而出的壯漢和眼前的少女聯係起來。少女用那雙眼睛掃了掃我:
“啊,是啊……誒,差不多也玩倦了,我就先回去了。小鬼,以後走路可當心點兒。”
“誰是小鬼啊!!——唔?!”
還沒等我說完,四周突然狂風大起,少女所在的地方突然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可惡!居然被那種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的小女孩說是小鬼!而且那扯高氣揚的神態,真是想想就讓人惱火!
“唔唔唔……下次再見到她,我一定要揍她一頓啊!”
“哥……別、那麼說,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