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桃(1 / 2)

趙思雨沒有聽尹江的話,她不敢,她選擇護在尹江麵前,。

桃源無端起了風,散不動霧,舞不了發絲,帶不來涼,也消不了噪,無聲、無感,這是幻。然而血桃龐大的身軀抖動了,枝幹搖曳,桃葉摩挲,沙沙細語,如訴心聲,血花隨風落下幾瓣,在空中起舞,似凋零的淚花。

血桃對麵,站著一個人,一身灰色僧袍,頭戴竹鬥笠,一雙紫金色眸子如鬼魅般亮著,他手挽一把漆黑長弓,弓弦反射出高光,箭指向桃樹下的趙思雨。

這就是尹江不敢前進的原因,原始的桃源陣每個陣源都會有守護者,他們可能是強大的妖兵妖將,也可能是人類打扮的背叛者,他們的目的就是殺死闖陣之人。

桃源陣破,七十二陣源的守護者自然被消滅得幹幹淨淨,但是在其他桃樹之下,依然存在守護者,也就是眼前手持弓箭的魔僧。

“幫我拔箭!”尹江再次說。

趙思雨搖搖頭,眼神直勾勾盯著前方漆黑的箭頭,無半點逃避。

於是尹江隻好自己動手,他的右肩被訂穿在樹,他隻能活動左手,然後極不熟練握住箭身,因為痛,左手止不住抖,以至箭頭在身體裏折磨,然後更痛,這是一個循環的過程,好在他快速拔出了箭。他麵無顏色,從樹上滑落,悶哼一聲。

女孩回過頭,又憐又氣。

箭已拔出,然另一支箭又破弦而出。

隻見尹江蒼白的臉上浮現笑容,隨後他布滿紫血的雙手印在血桃之上。

霎時間,破空之箭如射入虛空,無影無蹤,灰袍僧人,消了蹤跡。血桃一刹那間,全部綻放,原本的花,更加燦爛,滿樹血滴子。然而下一刹那,如臨冬,桃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綠轉黃,桃花凋零,齊齊落下。世界一下失去了顏色,原本鮮明的紅與綠,一瞬間剩下枯槁的黃色。不止血桃,就連周圍的景物也在漸漸消退,似乎所有生機被抽了空。

原本尹江衣著樸素,然處在一個無色的世界,他也“鮮豔”起來。

趙思雨長大嘴巴,久久發不出一個字符。

“跟你說一個故事。”尹江說。

女孩不解,點點頭。

“從前有一顆成了精的樹,她很寂寞,因為她做了三百年的樹,不能說話,不能移動。她成了精,有了意識,感覺到了寂寞,才發現日子這般無聊。後來來了一個年輕的魔族少年,他每天都會來練箭,練弓箭,樹精第一次遇到人,所以很高興,每天注視著少年的成長,她喜歡上了少年。”

“樹精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少年成了她的全部念想,所以她決定要變成人,變成魔人。樹精花了三百年修了意識,要修成人形三百年可不夠,少年活不了三百年,所以她采取極端的辦法,吸取其他魔人的血,隻要她結出血的果實,就是修成人形的時候。於是她不斷殺人,不斷積攢魔血。”

“少年漸漸長大,不斷強大,他每每向樹精訴苦,到底是誰在殘殺他的族人,他要變得更加強大,守護族人,守護大樹。他向樹精告別,出了門,尋求強大的辦法,於是樹精愈加希望修成人形,追尋魔人,於是更加急切的殺人。”

“三年之後,魔人回來了,他成了一個和尚,因為他師傅是和尚,還因為他喜歡上了一棵樹,他牽掛著一棵樹,這是罪孽,自己都無法接受。回來的那一天,他迫不及待來到樹精麵前,卻正好撞見樹精殺人,於是他終於知道了答案。樹精第一次說話。說她想變成人,想要嫁給他。魔人痛徹心扉,彎弓指向樹精,最終下不了手,於是他箭身一轉,箭頭刺向自己的心髒,他要對族人謝罪,樹精隻是一個沒有心智的小姑娘,隻能他來負責。既然樹精要成人,他就用自己的魔血澆灌,完成她最後的願望。”

不知什麼時候丫鬟留下了眼淚,女孩總是容易感動的。

“結局是,魔人當時已經十分強大,樹精的修為不足以承受他的魔血,不到一刻鍾,樹精經曆了人生的榮與衰,走向湮滅。這是關於血桃的傳說,血桃需要靠魔血澆灌,吸收足夠的魔血,它就能結出果實,是為寶物,但是當魔血足夠強大時,血桃就無法吸收,就會像這樣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