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郝在旁邊嘀咕:“劉德華有什麼好?周星馳才棒呢。”
巴頓瞥他一眼,帶點輕蔑地說:“你不懂。”
包郝受了打擊,心裏惱火,不自覺地放慢腳步,跟肖曉和巴頓拉開距離。每次都是這樣,巴頓一到場,他就沒有插嘴的機會,就要遭受冷落。包郝為此對巴頓很有意見,也不止一次地挑撥過肖曉和巴頓的關係。
巴頓要告訴肖曉的第二句話是:“我們今天上了生物課,老師在課上教我們解剖青蛙!”
肖曉回答:“青蛙能吃害蟲的!”
“那我不管,老師讓我們解剖的。知道青蛙應該怎麼解剖嗎?正確的方法是:從下顎至頸部一下子剪斷。”巴頓熱切地望著肖曉,“你把嘴張開。”
肖曉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乖乖地張大嘴。
巴頓把中指和食指叉開,做成剪刀的樣子,而後冷不防地插進肖曉的嘴裏,自己嘴裏配合著發出“嚓”的聲響。
“就這樣,一下子剪斷。明白了嗎?”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上麵已經不自覺地沾上了血。
包郝在後麵遠遠地跟著,隻看見巴頓的手比畫來比畫去,卻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心裏很著急。他不可能厚著臉皮貼上前去,又不甘心離肖曉而走、把好朋友拱手交出,心裏一時間猶豫起來。
巴頓不管不顧地說完了自己最想說的兩件大事,這才發現肖曉今天的情緒不對。他捅捅肖曉的胳膊:“喂,你今天怎麼啦?跟你說話,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
肖曉說:“今天我們學校來了檢查團。”
巴頓雙手一拍:“太巧了,我們學校也來了檢查團。你們是什麼時候?”
“上午。”
“我們是下午。突然襲擊哎!我們校長事先一點兒不知道哎!老師慌慌張張跑到教室裏說:‘快整理校容校風!把地上的紙屑撿幹淨!把桌上的書歸置整齊!’又說:‘凡是沒穿校服的,最好主動躲著檢查團的人,別讓人家眼睛裏看著亂七八糟!’結果下課的時候,檢查團的人還真朝我們過來了,嚇得我們趕快躲,李誌躲在冬青樹下,朱文躲到雕像後麵,我就幹脆跳下噴水池了。”他接著補充一句:“噴水池沒水。”跟著再補充一句:“後來校長表揚我們,說我們機智靈活。”
說完這一大通話,他才意識到本該聽肖曉說的。他又碰碰肖曉的胳膊:“是不是你們運氣不好,下課打鬧讓檢查團撞著了?”
肖曉本來不想說,他是個從不喜歡到處訴苦告狀的人,但是巴頓已經對他說了這麼多,他不說一點什麼好像也過意不去。他就把早晨升旗的波折說給巴頓聽了。
毫無疑問,巴頓替他的朋友感到憤怒:“她怎麼能這樣?你們老師怎麼能這樣?打擊了一個道德思想高尚的人,抬舉了一個僅僅是學習競賽拿了名次的人,這不對嘛!這是忽視思想教育嘛!”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住,不無疑惑地盯住肖曉的臉:“喂,你真的撿到了五萬多塊錢?真的交出去了?”
肖曉“嗯”了一聲。
巴頓“哦”地拖出一聲長音,也不知道是表示敬佩還是為肖曉惋惜。
兩個人一聲不響地走了一段路,各人想著各人的心思。
過了一會兒,巴頓忽然拋出又一個話頭:“區裏要舉行中小學生作文比賽,這事你知道嗎?”
肖曉說:“知道,老師要我們積極參加呢。”
巴頓兩眼盯住他:“這是個機會。”又問:“你作文怎麼樣?”
肖曉搖頭:“一般化。”
“要是你作文能拿個獎就好了,你就有理由要求老師把升旗機會補給你,不是嗎?”
“怎麼可能呢?我說過我作文不行。”
巴頓大腿一拍:“這樣吧,我豁出去了!作文我替你寫,中學生寫小學生的作文,不得獎才怪!”
肖曉還是搖頭:“那不好。”
巴頓責怪說:“有什麼不好?我們是不是好朋友?好朋友該不該互相幫助?”
“這不叫互相幫助吧?”肖曉遲疑著,“這叫偷……”
“偷梁換柱。瞧瞧,你連這個詞兒都說不好。”
“我作文就是不行。”
“有我幫助你準行!”巴頓說得斬釘截鐵,根本不容反駁,“我的作文就是你的作文,你得獎就是我得獎。要不這樣好了:獎狀你拿,獎品和獎金歸我,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誰說出去誰小狗,怎麼樣?”
肖曉咬著嘴唇,好一陣子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