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信息彙聚在一起,情況也越來越清楚。尤其是調查組將崔玉彬承辦的案卷調取過來後,調查人員發現了三筆大額的開支情況異常,這三張條據分別以購買辦公用品、購煙、送禮品名義開支12萬元、4萬元、8萬元,沒有經辦人,隻是加蓋了東山市食品公司門市部公章,日期均在法院查封以前。
調查人員找來魏得勝和該門市部出納錢美麗,請他們回憶是否有這三筆支出。這兩個人看了大吃一驚,魏得勝說:“我們連工資都發不出,哪有錢買辦公用品、購煙、送禮品呀,金額這麼大,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這一定是法院的人弄虛作假,虛列支出,瓜分了這些錢。”錢美麗也說:“以前我在門市部當出納的時候,雖然不是絕對沒有白紙條,但都注明事由,並且有兩名以上經手人,魏經理同意報銷然後才入賬,而且這種大額的支出要求正式發票,這一看就是做假,太明顯了。”
調查組收縮了目標範圍,集中到崔玉彬、史良華和何濤這三名合議庭成員身上,同時對他們三人采取措施,分別關押。
調查人員問崔玉彬時,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按程序辦事,而且這起執行案件中將東山市食品公司門市部房地產變賣給琚忠明是經過朱海鵬同意的。
吳天成問道:“就按你說的,如果朱海鵬同意,他為什麼不在民事裁定書底稿上簽字?”
崔玉彬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他轉念一想馬上有了主意,說:“是他口頭同意的,我們經常在執行中因為情況緊急,就電話彙報,然後再補辦相關手續,這在執行中很常見,現在朱海鵬被你們雙規了,他當然不承認這事了。我可以發誓當時請示時他確實同意了,要不然自己不會這樣做了,這一點可以問合議庭其他同誌,也可以問分管執行的副院長賈振清,他們都可以證明。”
吳天成想崔玉彬這種人,發誓就像放屁一樣,想怎麼放就怎麼放。“你和琚忠明是什麼關係?你可收過他錢?”
“我們沒什麼關係,我發誓沒收過他錢。”崔玉彬撒謊已經習慣了,信口拈來。
“可我們聽說你和他是親戚關係,你是他表哥,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那是七裏隔八丈的親戚,在案件執行之前我又不認識他,倒是他和葉月霞公司的老總是朋友,他知道這信息肯定是從葉月霞那得來的,要不然葉月霞公司老總怎麼派她來當河海房地產開發公司總經理,要開發這塊地呢?我是堅決不同意,哪知朱海鵬為了這位昔日的初戀女友,頭腦發昏,不顧一切指示我將這塊地交給河海房地產開發公司。你們知道,我雖說和他同是副職,但他主持工作,是局裏真正的一把手,我作為一個副職,哪有不聽一把手的呢?”
崔玉彬巧言令色,說得頭頭是道,吳天成要不是事前對這起案件有些了解,還真差點被他瞞住了。“好,我們不說這個,你談談這24萬元條據是怎麼回事?”
這一下子擊中了崔玉彬的要害,他後悔這件事情做得太倉促了,沒有計劃周詳。該怎麼回答好呢?崔玉彬臉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他一直有這個毛病,一緊張就出汗,哪怕是在寒冬臘月。“我不知道,我從門市部拿來時就這樣。”
“你們可辦理交接了?”
“沒有。”
“你要對你所說的話負責,你是搞法律的,作偽證也是犯罪,想必你知道吧?”
“這…知道。”
接下來,無論吳天成問什麼,崔玉彬都說不清楚。
調查組成員、反貪局副局長劉玉寶正在找史良華談話,他單刀直入問道:“你談談這24萬元是怎麼一回事?”
史良華抵賴說:“我不知道,你們問崔玉彬吧,這起案件是他承辦的。”
劉玉寶緊追不舍:“我知道是他辦的,可他都說了,你為什麼不說?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啊,千萬不要執迷不悟了,我們都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