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就在鄭一平的手即將落下的時候,紫玄大聲喊道。
聽到他的喊聲,鄭一平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拍下去,他看了紫玄一眼,還沒等紫玄繼續說話,就直接把他給摔了出去,對著他說道:“老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殺你,從此,咱們之間互不相欠了,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再看到你,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滾!”
剛才鄭一平確實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才會那麼做,現在想想,這紫玄好歹也救過自己一命,即便他和外麵的幾條泥鰍一樣可恨,他也不能轉眼就殺死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紫玄並沒有跑掉,反而是飛到了鄭一平的身邊,也沒有以前那麼緊張了,看著鄭一平說道:“我不知道你和我兒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那不是他們的錯。”
“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幾個好兒子差點就把老子殺死了!”鄭一平看著紫玄怒吼著。
紫玄卻是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完全可以猜到,你在東海域,東海域要殺你,可你要是到了西海域,他們也會毫不留情的殺死你,南海域,北海域都一樣,因為你不是雷電之海的人,是外來者,沒有誰會放心一個外來者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堂而皇之的經過,他們都會猜測你的身份,你的用意,如果你沒有任何企圖,又何必來雷電之海呢?”
“我沒有!”
“就算你沒有,你怎麼證明?難道就憑一張嘴?難道有企圖的人會告訴你,他們有企圖?如果是你,你會相信麼?你又會怎麼做?可能你也會和我兒子一樣吧!”
聽著紫玄的話,鄭一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甚至在問自己,如果他是紫蛟仙府的人,他會相信自己麼?或許也不會。
“那他們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的殺人吧?”鄭一平憤怒的看著紫玄。
紫玄歎了口氣說道:“如果當你處在那個位置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很多時候,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你不去殺別人,別人就會殺死你,為了權力,為了財富,雷電之海每天都上演著殺戮,有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有人丟掉了性命,身為紫蛟仙府的洞主,有時候,我覺的我就是一個殺戮機器,開始的時候為了爭奪東海的統治權,我去殺戮,後來我得到了,可是又怕被別人奪走,我開始清剿那些實力強的妖獸,但是把他們都清剿了,我還是不放心,看到誰,我都覺得他們想奪走我的寶座,我時刻都提心吊膽,患得患失,吃不好,睡不好,無法安心修煉,甚至每天想的都是要殺死誰,那種感覺你無法體會。”
“既然這樣,你就別做了,累不累!”鄭一平看著他說道。
“權利有時候就像一種毒藥,雖然你明明知道它有毒,但你就是無法抗拒,當你沒有它的時候,你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它,當你真正擁有它的時候,你會亢奮,你會覺得你天下獨尊,為了擁有它,你可以犧牲一切,你最好的朋友,你最親的家人,在它的麵前都會變的如此渺小,你甚至可以親手殺了他們,看著他們在你眼前痛苦哀嚎,看著他們流幹身體裏的最後一滴鮮血,而你卻不會有一點悲傷,一點恐懼。”
聽著紫玄平靜的說著這些話,鄭一平使勁的咽了一口唾沫,“難道你殺了他們?”
紫玄點了點頭說道:“是,為了權力,我殺了他們,我殺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殺了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南征北戰的好兄弟,我殺了我一生最心愛的妻子,甚至是我最疼愛的三兒子。權力讓我迷失了本性,為了得到它,我失去了一切。可是最後,我卻在痛苦中煎熬了數百年,數百年啊,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滋味麼?不,你不知道,每天,我都能夢到他們,夢到他們痛苦哀嚎的慘狀,夢到他們血淋淋的站在我麵前,夢到他們向我索命,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那聲音好恐怖,好恐怖!”
鄭一平越聽越瘮的慌,這紫玄說到最後,連聲調都變的陰森森的,讓鄭一平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腳底板都冒著冷氣。
說著說著,紫玄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雖然沒有淚水,但是聽起來很傷心,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鄭一平說道:“對不起,剛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想到那些事,我就忍不住,不過現在沒事了,自從我不做那個洞主以後,開始變的喜歡回憶過去了,可能是我真的老了。”
“沒事,人總會有些傷心的往事,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聽了紫玄講述的這些事情,鄭一平覺的也不怎麼恨紫蛟仙府那幾條小泥鰍了,反而有些可憐他們,希望他們的下場不要像他們的父親紫玄一樣悲慘。
紫玄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真是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欠下的債遲早是要還的,失去肉身,連妖都嬰被困在這裏,或許就是上天對我做下那麼多錯事的懲罰吧。”
“你也別太難過了,是人就都難免犯錯,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佛家也不是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麼。我相信,隻要你真的肯改,就是上天也會給你改正錯誤的機會。”聽了紫玄的那些話,鄭一平突然感覺他很可憐,不但忘記了那些仇恨,反而開始安慰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