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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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雪~~”奄奄一息女子緊緊握著他的手,就算死也不願意鬆開:“是不是~下雪,我們……也是在冬天下雪時候認識的吧!”她凝望著他:“如果有來世,我們……早一點……遇見……好……不好。”嘴唇錠放出最美的一朵微笑,就想是一片無盡的花海,是那麼的燦爛奪目。
“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怎麼痛苦,都不要再懷著仇恨,放過歐姑娘,好好活著……”她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以後真的在沒有機會看到這個讓她甘願死的男人。他何嚐舍得?可是這命,是注定了?她還是逃不過此劫了……
再見了,她的愛……
“涫涫,涫涫,涫涫,你不要睡,不可以睡的……”冉景騰將唇抵在她微涼的唇上,不停地喊著她名字。
絕色絕美
屋內,一旁的暖爐不停地吱吱作響,爐口徐徐地升著一股極淡的輕煙。屋內陳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便是那依牆而立的一具木製的簡易書架,書架之上整齊排放的書,被主人細心收拾得纖塵不染,雪白的雞毛撣子正靜靜地豎立在一旁。
屋內執筆作畫的倪涫涫,早已被暖氣映得滿麵通紅,仍聚精會神地盯著眼前的畫。驀地,她停下筆凝望著畫中的金黃邊睡蓮,微微蹙了蹙眉。金黃邊睡蓮花美且花期早,時與芍藥相遇,霧麒虎國的氣候不適宜培育那池金邊睡蓮。
天下人皆知秦倚國的王上奢侈無度,被他看上的東西是一定要弄到手,因而那池睡蓮也是王上前些日子花了重金,命人從四季宜春的文熙漢國千裏迢迢弄回的。
整個秦倚城的王宮內,共有三處溫泉池,一處是王上的寢宮飛雲宮,另一處是眾嬪妃蒙受恩寵的淩玉殿,最後一處便是王上用以尋歡作樂的淩池宮。為了那池睡蓮,王上還命人在淩池宮內另修了一方清池,以栽培那池金黃邊睡蓮,這樣便可提前見著那睡蓮花開。
昨夜她當值淩池宮,在宮內的清池內有幸能見此金黃邊睡蓮,那蓮花或淡黃或淡粉或玉白,不似禦花園內的普通蓮花,它的葉子平整地躺於水麵,葉邊微微豎起,泛著奇特的金黃色。細觀之下,秀雅絢麗,姿態柔美,極富韻味。她當值完後,還佇立在池邊觀賞了許久,多時,方才發現自己逾矩了。
回到自己的屋內,便攤開紙墨,細細地描繪記憶裏的蓮花。倪涫涫深歎了一口氣,輕咬了咬櫻唇,喃喃自語,“清泉無色,蓮葉翡綠,卻獨不見金邊,何謂金邊之蓮?若是有金粉該多好……”
“涫涫姐,在念叨什麼呢?”此時正值寒冬,窗外白雪紛飛,酷冷異常。
隨著那一聲清脆之音輕喚,屋門之上的門簾被人掀開了,簡陋的屋內雖是掛了重重門簾,點了暖爐,卻依舊擋不住那逼人的寒氣,肆意的寒風卷著晶瑩的雪花飛進來。
倪涫涫見著眼前正忙著收傘的俏麗小丫頭,淡淡地回道:“哦,羽音,沒什麼。”
羽音舉著一雙被凍僵的小手,在暖爐上取暖,撅著小嘴道:“涫涫姐,我真是很羨慕你,這麼冷的天,能得到娘娘賞賜的暖爐,我們就沒這個命。”
倪涫涫偏首望了一眼那個暖爐,不禁嘴角微抬。
昨日王上在淩池宮內賞蓮,龍心大悅,當下便寵幸了陪同的閔淑妃,還封賞了一個極為珍貴的鑲玉暖爐。爾後倪涫涫正巧伺候閔淑妃沐浴更衣,棋淑妃嫌棄屋內原本的香爐過於陳舊,便打賞給了倪涫涫,其實這麼體貼宮人,也是為了討王上歡心。
爐中的炭火已快燃盡,待燒完了這最後一塊木炭,這暖爐便可收起了。這樣貴重的物品並非身為宮女的她所能用的。
羽音一屁股坐在方椅之上,哀聲連連,“唉,涫涫姐,我真不想出宮去,這麼冷的天……”
倪涫涫從尚未完成的畫卷之上收回目光,對羽音疑道:“出宮?”
羽音歎了一聲,道:“唉,方才王公公不小心打碎了懿貴妃最鍾愛的鏡花堂的幽蘭香粉,怕這事捅到懿貴妃那兒,免不了一頓責罰。唉,最可恨的是,他將出宮去鏡花堂買香粉的事安在了我頭上……”
倪涫涫一邊聽著,一邊專注著眼前的荷葉邊該如何勾畫才好,“那你還不快去,還有空上我這閑聊,難道要等懿貴妃發現了,你才去?”
“涫涫姐……”羽音哀怨,“人家隻是想和你說說委屈罷了,你不想聽便算了,羽音去了。”
“嗯。”倪涫涫輕應,沒理會離去的羽音,仍是注視著眼前的畫。
金黃邊睡蓮?要怎樣才能讓這葉子的邊緣變成那黃金一般的金黃色?唉,金黃色調了多時卻怎麼也調不出。
倏地,倪涫涫似乎想到了什麼,偏首張望,羽音已出了屋子。她抓起掛在一旁的披風,推開門簾,迅速追了出去。那一陣刺骨的寒風讓倪涫涫不禁哆嗦了一下,瞧見不遠處的羽音,立即出聲喚道:“羽音,等一下。”
“涫涫姐?”羽音撐著傘,回轉身卻見前一刻還是冷漠的她,這一刻正冒著風雪向自己小跑過來。
涫涫追上了羽音,微微一笑,道:“羽音,我替你去買。”
羽音不敢相信方才一味趕自己離去的涫涫姐,竟會主動提出幫自己出宮去買那盒香粉,一時間激動得不知如何言語,“啊……那……好……”
“令牌給我。”涫涫輕道。
“哦,那涫涫姐,那就勞煩您了。”羽音開心地從袖袋中摸出一麵令牌及一個錢袋,小心翼翼地交給了倪涫涫。
羽音心道,其實涫涫姐出宮去買那香粉,會比自己前去要牢靠得多。
“涫涫姐,還有這把傘也給你。”
“嗯,快回屋裏吧。”倪涫涫輕點了一下頭,接過傘便往宮門方向邁去。
雪下得不多時,所以積得不深,行走在上麵,隻留下淺淺的腳印。出了宮門,向東走了兩條街,沒多遠便瞧見了京都內最負盛名的鏡花堂。倪涫涫撐著傘加快了步伐,不一會兒便進了店內,選好了懿貴妃所用那盒香粉。
因是雪天,倪涫涫很細心地交待掌櫃用厚紙將那盒香粉包好,裝進了自己貼身隨帶的布囊內,付了銀兩,便出了店門。從前自己便不是多事之人,往後也不會是多事之人。今日能反常替羽音出宮買香粉,隻因為自己有私心。身為宮女,雖說入宮年歲稍長,在眾宮女之中,也稍有些權勢,但若想出那道宮門,也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
羽音奉命去買香粉,定是得了出宮的令牌,為了那張未完的金邊睡蓮圖,借著他人的不願而替之,兩全其何樂而不為?聚墨軒是城內最大、品種最全的墨寶行。平日裏,倪涫涫別無他好,除了研究醫書之外,偶爾會一個人靜靜地寫寫畫畫。
宮內的墨寶未得主子們的允許,自是不敢擅自動用。因而每月都會趁著出宮辦事,順道來到墨郅軒選取自己的所需,也算是這裏的熟客。她曾見過墨郅軒有賣過金色的水粉,異常珍貴,價格也是不菲,聽聞是從金域寧國進貨至麒虎國,不知店家是否有存貨,或許自己的那張睡蓮圖可以了無遺憾。
“涫涫姑娘,今兒您要些什麼?”店主吳老一見是倪涫涫,立即熱情招呼。涫涫姑娘是店主對倪涫涫的尊稱,因為吳老隻聽過旁人喚過她的名字,不曾得知她的姓氏,便以涫涫姑娘相稱。
“吳掌櫃的,客氣了。想請問一下,貴店是否有金色的水粉售賣?”倪涫涫細語道。
“涫涫姑娘,算您運氣好,我這剛好還有最後一份金色水粉,待立了春,老吳便要去寧國補貨了。”
倪涫涫一聽,便眉目舒展,很有禮地對吳掌櫃謝道:“吳掌櫃的,那麻煩您了。”
雖說倪涫涫未有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但凡見過她的人,都會被她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所吸引,臉頰處的兩個小梨窩,也讓其人看上去甜美一些,因而吳掌櫃對她印象極深。
“涫涫姑娘,喏,您打開來瞧瞧。”吳掌櫃將以木盒所裝金粉遞至倪涫涫的麵前。
倪涫涫一見那金光閃爍的色澤,便輕點了點頭,柔聲道:“多少錢?”
“涫涫姑娘,五兩紋銀。”吳掌櫃笑眯著眼對涫涫道。
好貴!
倪涫涫不禁在心中驚呼,這不過寸許大小的一盒金色水粉,竟要五兩紋銀,正是自己一個月的俸祿。
吳掌櫃見著倪涫涫犯難的麵色,心道佳人定是嫌貴,老吳也是一個老實憨厚的人,於是歎道:“這樣吧,涫涫姑娘是我這兒的熟客,這盒水粉又是最後一盒,老吳就當是半賣半送,隻收您一個成本錢,三兩銀子。”
倪涫涫緊捏了捏手中的錢袋,輕咬了咬下唇,望著那金燦燦的水粉,腦中想著那未完成的畫,最終鬆了手,從袋中掏出了些許碎銀,交與了吳掌櫃。
銀貨兩訖後,吳掌櫃便目送佳人出了自個兒的店門。倪涫涫低著頭,左手撐著傘,右手緊緊地攥著那盒金色水粉,秀眉深鎖,仍是咬著唇,往來時路走去。
“嘶——”一陣撕破長空的馬啼嘶叫聲驚醒了沉思中的她。她驚愕地回轉身,不遠處,一匹發了狂的棗紅色駿馬正牽引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向她急馳而來。本就清冷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經這一驚嚇早已躲閃開來,唯有呆如木雞的她立於路中一時間忘了移動。
“啊——”
在馬車撞上她之前,她便被人拽回了道旁。腳下一滑,驚魂尚未定,她便拉著救命之人雙雙跌落在剛積起的薄雪之中。痛!倪涫涫緊咬著唇,忍著左手腕處那錐心的疼痛,以右手支起了身體。抬眼之際她便看到早已被馬車碾壞的傘,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的金色水粉,早已無了蹤影。往四下望去,她便見著那盒金色水粉躺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早已化開,那燦金的顏色混著雪水,將那片雪地映得輝煌一片,奪了所有人的目光。
倪涫涫望著那一片燦金,不禁莞爾。三兩銀子就這麼沒了,畫也畫不成了,到頭來竟還是一場空。她緊了緊眉頭,不禁輕呼了一口氣。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深沉突兀的男音在耳旁響起。倪涫涫愕然偏頭望向那身著湛青衣衫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鼻梁挺直,額頭飽滿,是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
她不禁又咬了咬唇,垂下臉,心中自嘲,自己隻顧著那盒金色水粉,倒是把救命恩人給忘了。她費力地撐起身體,他見狀又是小心翼翼地攙扶。
她尷尬地對他行了禮,以避開他觸碰自己臂膀的大掌,輕語道:“多謝公子相救。”道完,她便轉身回宮,卻被那男子攔住。“姑娘,你的東西,還有這傘給你。”倪涫涫回轉身看見他遞來的藍色印花布囊,才驚覺那一摔將那盒香粉也給跌落在地了。
她驚慌失色地接過布囊仔細檢查一番,見香粉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香粉沒事,若是回了宮卻不見香粉,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跟著受累。
“多謝公子。”接了那柄傘,她再度有禮地欠了欠身。
“在下佑翼修,冒昧地問一句姑娘芳名。”佑翼修以手作揖,凝視著眼前的佳人。之前在墨郅軒,瞧見她購買罕見的金色水粉,他便對她產生了興趣。一襲素雅著裝,卻非俗人,卓然的氣韻,尤其是那雙靈動仿佛在說話的黑眸,深深吸引著他。
倪涫涫淡然一笑,欠了欠身,並不作答,而是回轉身,撐著傘,往來時路走去。佑翼修一臉愕然,未想她竟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回應自己,想著佳人臉頰之上那一對好看的梨窩,他嘴中喃喃地輕念著,“涫涫姑娘……”
直至佳人走遠,身旁的小廝居林才敢開口,“大人,咱們是先去客棧,還是先去拜會至寧侯爺?”
佑翼修收回目光,對著居林笑道:“麒虎國的至寧侯爺,方才才跳了馬車,驚魂未定,你覺得我們這會兒適宜去叨擾嗎?”
“啊?!”居林驚訝出聲。
“走吧。”佑翼修冒著小雪往前大步邁去。
灰暗的天空依舊下著細雪,冉景騰在清冷的街道上孤立了很久。
“爺,您沒事吧?”柑丘妥善地處理了那匹發狂的馬之後,很快回到他們跳車的地方,為冉景騰撐起了傘。
冉景騰緊抿的薄唇微微動了動,“方才有沒有傷了什麼人?”
柑丘道:“隻有一名女子摔倒。”
“嗯。”冉景騰輕輕蹙眉。
柑丘又道:“金域寧國的佑翼修大人救了她,似乎無什麼大礙,人也離開了。
馬車撞翻的那些個攤子,屬下稍後會妥善處理。”
“佑翼修?”冉景騰挑了挑眉,“不是說人後日到嗎?”
“但確實是提前到了。”柑丘如實回答。
“嗯。”冉景騰蹙著眉,望著地麵上的碾痕已被一層薄雪淺淺覆上,過了許久,才道,“查出什麼原因?”
主人總是很自然而然地轉換話題,柑丘早已習慣。他將一枚長約三寸的銀針遞至主人的麵前,道:“馬的前腿被這個所傷,針上未淬毒。”
寒冷的精芒從冉景騰的眼中一閃而過,他的唇邊綻放了一抹邪魅的詭笑,“他們居然會手下留情,真是難得啊。”
“爺,要派人去追那個刺客嗎?”柑丘問道。
“不用。”冉景騰將那枚銀針丟回給柑丘,輕描淡寫地道,“好好收著,到時這份厚禮還要很‘鄭重’地還給他們呢。”
他特地加重了“鄭重”二字之音。
“屬下遵命。”柑丘收好銀針,又道,“爺,是換匹馬,還是繼續坐車?”
“不用了,傘給我,我自己撐著回府。去吧,記得多賠些銀兩。”
冉景騰接過那柄油傘,一步一印地往前麵步去。柑丘望著主人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拐彎之處,才放心地向那些被撞翻攤鋪走去。這秦倚城內最繁華的街道在眨眼之間,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那綿綿的白雪依舊簌簌地下著。
冉景騰剛回到府中,便收到了一封信函。他端坐在書案前,手中捏著那頁信紙,字跡精細,簡潔明了,可看出書寫之人認真細致,有著優秀的分析與判斷力。這正是冉景騰剛派人送來的一封信函,信中說明日會登門拜訪。
冉景騰手指輕敲著書案,目光雖盯著信箋,腦子卻在不停地轉動。
秦倚國多為山區地帶,土質欠佳,糧食問題一直是秦倚國的一大難題,長期需靠金域寧國糧食的供給。天下間皆沒有白來的食物,取得別人一份東西自是需拿自己的一樣東西去換。秦倚國資源最豐富的便是礦產,最聞名的便是鑄劍,因而以兵器換糧食及為金域寧國培育出色的鑄劍師是秦倚國長年以來解決糧食的唯一方法。
秦倚國的官員們擔心,長此以往下去,秦倚國終究會麵臨著被吞食,然而隻是麒虎王安澤熙一人悠閑自在,從不會為此事而煩憂,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佑翼修乃寧國的司農卿,年紀雖輕,卻是名出色的務農高手。此次能獲金域寧國皇帝的恩準,派其前來麒虎國解決這民生問題,實則霧麒虎國子民之福。
佑翼修原定後日抵達,如今已身在秦倚城內,理當自己派人去迎接,好生伺候,卻是他先派人送來了信函,好一個謙謙君子。加上之前街上的一舉,讓冉景騰心中更為安然不少。最意外的是,安澤熙居然會在他之前知曉佑翼修人已在城內,並將其安排妥當,接著在他收到佑翼修的信之後,宮裏的人傳了話,安澤熙宣他與佑翼修明日進宮麵聖。
沉默半晌,他提筆回了封信函,以告明日自己會派人去接佑翼修入宮,為其妥善做好一切準備。疾筆如飛,他很快地將回複的信箋封好,對著門外高聲喚道:“來人,速將這封信送予驛館的佑翼修大人。”
翌日,當佑翼修首次見著這位秦倚國聞名遐邇的至寧侯,不禁驚歎,好一位絕色無雙的至寧侯爺。
早聞這位至寧侯爺做事雷厲風行,是位不可多得的良才,卻不知是如此的俊逸非凡,氣宇軒昂。莫說男子,隻怕是相貌甚美的女子立於其身旁,也至少失色三分。
“佑大人,請。”冉景騰以禮示意佑翼修先行。“侯爺客氣,請。”佑翼修回禮之後,便向正殿內邁去。
佑翼修未曾料到,進入這正殿之後,便是看到如此令人吃驚的一幕。麒虎王安澤熙依在鋪著白狐軟毛的軟榻之上,懷中摟著一名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妖豔女人。這名妖豔的女人正以紅唇喂安澤熙葡萄,而安澤熙的雙手也不安分地在這名女子身上遊走,惹得她嬌聲連連。
素聞麒虎王沉溺於色香,不想,接見他國使者竟也是這番作風。佑翼修望著榻上難分難舍的兩人,一臉愕然,那女人漸漸輕吟出聲,他不得不尷尬地將臉轉向別處。而身側的冉景騰從踏進殿中始終是麵不改色,佑翼修不由得暗中欽佩。
“咳咳。”冉景騰輕咳兩聲,大步上前,對著榻上的安澤熙朗聲道,“啟奏王上,金域寧國的司農卿佑翼修佑大人求見。”
榻上的兩人仍無反應,依然忘我纏綿,我行我素。對於此番情形,早在冉景騰的預料之中,於是他提高了聲調,大聲喊道:“啟奏王上,金域寧國的司農卿佑翼修佑大人求見。”
“嗯?”安澤熙終於有了反應,輕哼了一聲,轉過臉,一見是冉景騰,原本渾濁迷離的眼眸頓時變得黝亮起來。安澤熙毫無憐惜地推開身側的女人,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那名女子十分聽話,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紗質衫裙穿上,朝兩位大人嫵媚一笑,便扭著纖腰,一步一搖地退了出去。
這大殿之上雖是溫暖如春,但冬日寒冷的氣候仍是不容忽略,依這位美人的穿著似乎過少了些,佑翼修不禁有些想笑地摸了摸鼻子。
“愛卿何時進殿的?朕竟不知。”安澤熙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嘴角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笑容。從安澤熙注意到冉景騰的那一刻之後,目光就不曾從他的身上移走,專注著看他的神情甚為火熱。
“啟奏王上,金域寧國的司農卿佑翼修佑大人求見。”冉景騰無視安澤熙火熱的目光,一臉漠然地重複著之前的話。
“哦?佑大人這麼快就到了,前兩日朕還念著呢。”安澤熙總算注意到了佑翼修,大聲吩咐道,“來人,賜座。”
“叩謝王上。”佑翼修行了大禮,便在雅座之上坐下。整個大殿之上,除了伺候著的太監宮女,隻剩下冉景騰一人突兀地立於大殿中央。
“愛卿,來,你坐到朕身邊來。”安澤熙指著身下軟榻的空位,毫不避諱地對冉景騰道。
“微臣多謝王上美意。”冉景騰淡淡地應聲,以行動拒絕了安澤熙的“盛情”邀請,招了名小太監為自己看了座。
佑翼修還沉浸在兩人讓人捉摸不透的關係中尚未回過神,冉景騰已起了佑翼修此番前來的話題。聽著冉景騰對霧麒虎國各地地貎的詳細介紹,佑翼修對眼前這位俊雅的侯爺更增了一份欽佩之意。安澤熙始終保持著側臥的姿態,目光在冉景騰身上不停地遊走,似乎欣賞他的侯爺的言語舉止比那農作物的事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