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穀門總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樣潮濕的環境,又是處於內陸的山區,本來是不可能出現愛吃海鮮的人的。
但偏偏巫傾川是個例外。
萬穀門門人都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他們的門主這麼愛吃海鮮,還必須要是東海的海鮮,自從萬穀門退隱江湖的這三十年來,門主一直要從東海的商販那裏進口一大批海鮮。
但是據說這件事的起因,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阿娘阿娘,你就說說嘛,你到底有什麼故事呀?”巫淅竹最喜歡粘著巫傾川,“我要聽嘛。”
巫傾川摸摸巫淅竹的腦袋:“阿豬乖,這個故事太長了,等阿娘哪天有空再和你說好不好?”
走在萬穀門特有的銀鈴長廊上,巫傾川聽到了一聲熟悉的鳥鳴。她下意識地轉過身,果然有一隻信鷹停在欄杆上望著她。上一次收到信鷹的信還是二十年前那封訣別,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它會再一次出現在萬穀門。
巫傾川拆開信,裏麵的東西散了一地。
那是她曾經在黑市遇險時順手撿的令牌,勿遠客棧的斷劍,東海獨有的美麗貝殼……
看著看著,巫傾川都要恍惚了。
那些屬於她的,久遠的記憶,再一次湧上心頭。
“哇,鄰冠鎮!”
長途跋涉過來的馬車上蹦下來一個頭上戴滿頭飾的活潑少女,望著華燈初上的鄰冠鎮,發出了一聲讚歎。
三十年前巫傾川年方二八,還是萬穀門的大小姐,行事倒是風風火火的。此次趁著爹爹喝醉了酒偷跑下山,巫傾川特地帶了好多錢,想著來鄰冠鎮美美玩上幾天——最好還能找到一個帶她一起遊曆江湖的人,這樣爹爹就沒辦法撈她回萬穀門了。
巫傾川算盤珠子打得響當當,蹦跳著走進了一家客棧。
“老板,來間最豪華的房。”她掏出一塊銀子,“這些錢夠不夠?”
店家眼睛都瞪直了:“夠,夠的很,這位小姐,您要什麼盡管和我們小二說,我們一定把最好的都給您!”
巫傾川滿意的點了點頭:“嘿嘿,那就拿你們這裏最好的酒,上一壇給我。”
大堂之中有個老頭聽見她這一番豪放不羈的發言,直搖頭,歎了一口氣:“這位小友,看你不是咱們中原的人,我勸小友啊,還是收斂一點,不要這麼張揚為好啊。”
巫傾川不樂意了:“大爺,你誰啊?”
老頭捋了捋胡須:“老夫隻是勸小友莫要鋒芒畢露,行走江湖,過於張揚,定然會惹禍上身。”
巫傾川叉起了腰:“你們這些老一輩的真是頑固,怎麼,我幹什麼礙著你的事了嗎,你幹嘛囉囉嗦嗦的。”
“唉,老爺子,莫要和這位小娘子計較了,年少輕狂太正常不過了,何苦強迫他人呢?”
巫傾川這才發現那老爺子身邊還坐了一個人,生的倒是一表人才,頭發低低的束在腦後,腰上還有一把佩劍,看上去倒是挺威風。見有人給她撐腰,巫傾川一下竄過去坐了下來:“講得太對了,來,我請你們喝酒。”
老頭轉頭不解地看了看那個人:“少主,這……”
那人擺擺手:“無妨,既然是這位小娘子請我們喝上好的酒,何樂而不為呢?”
巫傾川眉開眼笑:“嗨嗨,我就喜歡你這種豪放的。這位大哥,你姓甚名誰啊?”
“在下段低眉。看小娘子這般裝束,是苗疆之人吧?”
巫傾川眉飛色舞:“那不咋,我當然和你們這些嘮嘮叨叨的中原人不一樣。本小姐是特地下山遊曆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