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無涯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消失了,細密的汗珠悄悄地從額頭滲出來。
“你,”細琢氣得咬牙切齒,幾乎要吐血,指著精雕,“匹夫,你想要我們南區坐以待斃嗎?分明是機遇,甚至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你卻總說它是埋伏,是陰謀,不敢輕舉妄動,這哪裏是靜觀其變啊?這分明就是坐以待斃,有你在,我們南區恐怕永遠就沒有出頭之日了,匹夫,你受何人指使來我軍潛伏?”
精雕也是橫刀立馬,針尖對上了麥芒:“你這廝自己心懷不良,反倒來質問我,我倒要問你,你一次又一次不顧一切地想要將我軍葬送到敵軍的陷阱之中,你到底居心何在?你又是受了何人指使來我軍潛伏?”
兩人說著說著又有衝上前去廝打對方,如兩頭發怒的獅子一般,就那麼狂吼著張牙舞爪地衝上去。
速度太快了,兩邊的武將都沒有反應過來,抓了半天,隻扯下來幾片衣袂,就見兩頭獅子已經撞在了一起,瘋狂撕咬。
武將們滿臉的驚愕:“這兩個老家夥什麼時候練的功夫,怎麼變得這麼強悍?以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嗎?”
鐵無涯大怒,站起身來,一反手掌猛地往下一拍……無聲無息,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貌似那張桌案已經被自己拍碎了!
鐵無涯當機立斷,運足鬥氣,雙手在胸前交叉作弧,帶著磅礴的鬥氣在雙掌之間流蕩,頃刻之間,地上的碎屑似流水一般,從地上卷起,卷入半空之中,盤旋交錯,擠壓凝結,頃刻凝成了一個桌案的形狀,重新擺放在地。
桌案剛剛成型,剛剛坐落在地,沒有半分遲疑,鐵無涯又是猛然一掌劈下,嘩啦一聲,那桌案又自支離破碎,碎屑紛飛……那聲響比之剛才猶有過之。
眾武將齊齊的都愣住了,準確地說,都被鐵無涯的這一手死而複活活而複死的本領震傻了。
然而兩個軍師已經打得忘乎所以,實在太投入了,他們竟然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仍舊你一拳我一拳地擊打對方的臉,你一口我一口地撕咬對方的胸。
鐵無涯忍無可忍,將袖一拂,空氣中一聲悶響,仿佛一輛無形的馬車開了過去,撞在兩人身上,兩人的身體如風中敗葉一般,齊齊飛了出去,飛出一丈開外,才轟然一聲跌倒在地。
兩個家夥本就是一介文弱,手無縛雞之力,那經得起這樣的摧殘?當下如一灘爛泥一般,掙紮了半天也爬不起來,兀自吐血不止。
將領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噤若寒蟬,有幾個膽大的又有點同情心的,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攙扶兩人。
鐵無涯眼見著二人的慘狀,也不覺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輕輕歎息一聲,說道:“此事容後再議,先將他們帶下去養傷吧。”
眾人分作兩批,七手八腳地上前攙扶二人。
精雕雖然受了重傷,然而臉上卻不知不覺盈滿了勝利的笑容。
細琢嘴角掛著血跡,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在被眾人攙扶轉身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往地上的木屑看了一眼,而後喃喃地歎息一聲:“將軍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啊!”
即便他隻是隨口呢喃,但那聲音已經毫無保留地進入了鐵無涯的耳中,當下怒火中燒,恨不得一張拍死這老家夥,但眼見著眾人幾乎像晾衣架一般地支起他羸弱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十分的可憐,又念及他一直以來的忠心耿耿,便強行地忍下了一口氣。
精雕被眾人扶著走了幾步,便輕鬆地將袖一甩:“你們放開我,我自己走。”眾人將他放開,他果然就那麼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
看來,良好心境是治愈創傷的最好良藥啊!
而另一撥人,則艱辛地拖著絕望中心如死灰的細琢往外走——即便他身體羸弱,但一頭羸弱的死豬拖起來也很費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