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邊,在研津境內,茉莉和烏蘇一行一麵要躲避官兵盤查,一麵四處打聽曼陀兵團的兵馬所在,用了三天時間,才在油藍山穀一帶找到多綸的一支雇傭兵團,隻剩一萬多人,還在苟延殘喘。
後又發出集結命令,四處召集人馬,又用了三天時間,陸陸續續從各方集結了一些殘兵敗將,還有幾支兵馬聞訊趕來,卻因路途遙遠,又遇重重圍剿,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如此,湊了有五萬多人,茉莉考慮到時間緊迫,便決定不再等候,就此大起兵戈。
然而這個時候人們很不理解,在大家看來,既然集結了這麼多人馬,就應該直撲太古城,去弄它一個偏遠小城做什麼,就相當於給人家撓癢癢一樣。
結果,茉莉又花了一天時間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將餘躍當初跟她說的話的要旨向大家闡述了五遍,從目的講到目標,又從利害講到大義,費盡唇舌,幾乎磨穿一條三寸不爛之舌,才勉強將這幫人說通。
這個時候,茉莉想到烏蘇一行快馬輕騎,行動較為迅速,於是在大軍起行之前便差遣他們前往通知餘躍,然後大軍起行,開赴淄合城。
沒想到這麼大的動作終究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官府派了十萬兵馬前來圍剿。
多綸提議要跟官府硬拚,被茉莉駁了回去,又是一頓苦口婆心的勸說,才使他們放棄硬拚,選擇避敵鋒芒,奪路逃跑,繞了一個大圈,才甩開敵人,成功到達淄合城下,但就這一個行程,又花了三天時間。
而這時候的烏蘇,也遇到了麻煩,不知道研津從哪裏聽到什麼風聲,似乎感覺到邊境處吹過來濃濃的血腥氣,便封鎖了邊境,嚴禁所有人出入境,以防奸細滲入國內。
沒辦法,烏蘇一行人隻得強行突圍,雖然他們細心探查,做好了充足準備,選擇了最薄弱的一個哨卡,又是在敵人防範意識最薄弱的時候進攻,但畢竟人手太少,衝過去的時候,就隻剩兩個人了——烏蘇和他的死搭檔羅傑,而且還掛了滿身的彩。
兩個人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跑到加蘭邊境線,結果又被北湘軍當成奸細,不由分說一頓亂箭,兩人連聲喊道:“自己人,自己人!”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羅傑當場被射成馬蜂窩,烏蘇也被射中左肩。
烏蘇不顧疼痛,仰天一頓痛罵:“直娘賊,王八羔子,看清楚再射好不好,把你祖宗都射死了!”
這一頓痛罵差點又遭來一通亂箭,幸虧也巧得很,這其中有認識烏蘇的人,立刻大聲驚呼:“別射,別射,真是自己人!”
於是烏蘇才千難萬險地活了下來,不過也已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戰友們勸他趕緊去醫務處接受治療,然而他卻不顧一切地尋找餘躍。
兵士們告訴他:“長官被拘禁起來了。”
烏蘇風風火火地趕到牢中,見到餘躍,隔著鐵欄對餘躍一頓亂拳,嘶聲咆哮:“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讓弟兄們白白去送死?”
餘躍看著他滿身傷痕,更感受到他的滿心淒涼,感同身受,身心都僵硬了,麻木了,那拳如雨下打在身上,全然沒有感覺,就那麼呆立著,忍受著。
烏蘇能體會到生死的價值,就是一種進步!
此時在餘躍心中,除了感動之外,更多的是悔恨。
從自己著手實施那個計劃以來,很多事情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很多事情,卻又超出了預料,比如,百裏冰的入侵,比如自己無端被扣上奸細的罪名。
這些罪名,不但限製了自己的自由,也使得所有剩下的計劃,都無法順利實施了。
但如果計劃不實施,那麼自己所剩下的,就隻能是等死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那個奸細的罪名,就再也摘不掉了,它牢牢地扣在自己的墳墓裏,棺材上,烙印在靈魂裏。
還有,跟烏蘇一起出生入死的一幫兄弟就白白犧牲了。
因此,無論如何,這條路,拚死也要走下去。
想到這裏,他淡淡地說道:“你去把麥格、汪古、嘉倫還有羅春、穆林卡叫來,不久之後,我會還弟兄們一個公道。”
烏蘇正轉身正準備離開,回頭之間,便見一大群人已經站在門口,麥格、汪古、嘉倫、羅春、穆林卡等人,還有幾個身穿監軍服飾的人,還有一群紅衣紅帽的京城衙差。
他們共同見證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士兵毆打將軍的慘烈場景,都在那裏看得目瞪口呆。
毆打結束之後,其中一個監軍便意識到該他出場了,於是幹咳兩聲,上前緊走幾步,展開一幅卷軸:“餘將軍,接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