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時,他心中漸漸萌生了去意。
一旦心生去意,他不由得又歎息一聲:要是此時那“隱形的翅膀”能長出來就好了,就可以乘風飛翔,一去萬裏,也許眨眼間就能回到故土,然而現在
他忽地眼睛一亮:大鳥不還有翅膀嗎?如果能讓這隻大鳥馱著飛回去,那豈不也是上佳的決策?安全、快捷、高效。
“鳥兄,你帶我離開這裏吧!”餘躍忽地興高采烈地說道。
然而一語出口之後,他就後悔了:一來,這位仁兄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二來,它恐怕隻會利用人、戲弄人,讓它幫助人,它會嗎?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鳳雕忽地不跳也不叫了,就那麼看著他,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有一些捉摸不透的神色。
持續了好一會兒,鳳雕使勁搖搖頭,轉過身,背著雙翼,向遠處走去。
這個動作,就像淘氣的孩子跟人生悶氣一樣。
餘躍愣了一下,便明白過來,不由得搖頭苦笑:原來這家夥舍不得我離開啊!
短短一天的時間裏,一人一鳥兩次並肩作戰,最開始是鳳雕救了餘躍,然後是餘躍救了鳳雕,再然後就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救了誰,但不管是誰救了誰,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他們不互相幫助,都是死路一條。
這中間難免存在一些相互利用的成分,但到最後,潛移默化間,他們已經建立了一種微妙的友誼關係,隻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其實人與人之間的友誼大多如此都是在相互利用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餘躍大步趕上去,顯得非常無奈地說道:“鳥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是鳥,我是人,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這家夥一旦得意忘形,就會胡說八道,語無倫次。
連鳳雕都聽得差點嘔吐,回過頭來狠狠瞪他一眼,繼而蹲下身。
顯然,它是同意餘躍離開了,莫非是餘躍那句“我們是不可能的”刺激了它?
餘躍喜出望外,立刻奔上前,毫不客氣地就騎到鳳雕的背上。
“呀”一聲長嘯,劃破長空,鳳雕展翅飛入高空,繼而電閃一般,往遠方馳去。
騰雲駕霧的感覺固然美好,然而整個身體始終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墮下九霄粉身碎骨,讓他的一顆心隨著鳳雕的起伏而懸了起來。
“你慢點,鳥兄。”餘躍緊緊地抓住鳳雕的脖子,有些頭暈目眩。
鳳雕嘎地叫一聲,算是回答,但在餘躍看來,它還不如不回答。
飛了半天,餘躍忽地想起了一個要命的問題:它知道我要去哪裏嗎,就這麼帶著我飛?
“鳥兄,我是要往南邊的加蘭帝國去,你這是什麼方向?”餘躍低頭看了看縱橫交錯的山川河流,抬頭又看看漂浮的白雲朵朵,有些暈頭轉向。
“嘎!”鳳雕又叫了一嗓子,然後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它把他帶到了哪裏。
一個俯衝,降下一定距離,然後盤旋一陣,穩穩地落在地上。
餘躍從鳳雕背上跳下來,看了看四周,一臉迷茫地問道:“這是哪裏?”
鳳雕對著他又一陣擠眉弄眼,然後一展翅,飛了起來。
而這時候,餘躍也終於發現了這個地方似曾相識:遠處樹木茂盛,鬱鬱蔥蔥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邊,而近處,有一座小橋,小橋下麵已經沒有流水。
餘躍心頭大汗好像,似乎,仿佛,當時就是從這裏進入魔獸森林的!
他立刻抬起頭來,對著空中就欲遠去的鳳雕大叫道:“鳥兄,你不能把我放在這裏,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鳳雕發出嘎嘎的叫聲(那是它獨有的得意洋洋的笑聲),在空中盤旋一陣,繼而展翅往遠方飛去。
餘躍頓時又從心底湧起一陣被戲耍的感覺,對著天空中越來越渺小的背影一頓狂罵:“死鳥!你不仗義,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