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們說什麼,林正安先怒道:“孫翠花你胡說,我們好好的走在路上,你從草叢中突然衝出來讓我哥娶你,我哥不願意,你便一頭紮進黃林溪,還是雲榕救了你。”
“真是後悔救了你!”,她又憤憤地補充道。
她是個暴脾氣,性子烈,眼中更容不得沙子。
孫翠花流著淚搖頭,兩行清淚從枯黃瘦削的臉頰滑落,看起來十分情真意切,她抽噎道:“如果不是你們逼我,我會尋死嗎?誰不想活著,被你們羞辱一番,我實在是不想活了。”
“誰羞辱……”,林正安還沒說完,雲榕拍了拍她的背,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雲榕冷眼旁觀了孫翠花的表演,忍不住讚歎,她的演技簡直比京城最好的戲樓聽風樓的戲子還要好,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都要信了這番說辭。
她安撫住想要發作的林正安,她雖不後悔救下孫翠花,現在卻對孫翠花沒有一點好感,一絲同情心也無。
雲榕又問:“孫翠花,你說想去挖野菜,怎麼不見你帶任何工具?也沒有帶背簍或者菜籃子。還有我們並不曾對你說過今天要去拾柴,其他人也不知,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雲榕在進門的時候就快速的掃視了一遍孫家的環境,孫家院子裏滿是落葉跟雜草,鏽跡斑斑的鋤頭被隨意扔在西側柴房的屋簷下,雖不再鋒利,也是上山下地一定會帶上的。
雲榕說完,其他人的目光又看向孫翠花,等著她的解釋。
窄小昏暗的房間裏七八個人注視著孫翠花,她嘴巴張了張,又閉上,然後垂喪的低下頭。
雲榕又看向張氏:“張奶奶,孫翠花是從黃林溪橋對岸野草叢,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我猜她在那裏等了有一會兒,草地都被她撲倒了,現在去應該還能看到草被撲倒的痕跡。”
現在正值春季,又是在河邊,野草與蘆葦瘋長,抬頭望去一片綠色,快有半人高,草地被撲倒會空一大塊,還是很明顯的。
事情的原委已經水落石出,張氏覺得自己識人不清,氣的瞥了一眼孫翠花,看她低著頭,覺得可憐又可氣,遂搖搖頭,幾人走出屋子。
她又對雲榕說道:“我去跟老頭子說一聲,讓他再去查看一下,弄清楚事情真相後,我跟老頭子說讓孫大柱給你們道歉。”
雲榕恬靜一笑,“謝謝張奶奶走這一趟,麻煩您了,您辛苦了。”
張氏擺擺手,“不辛苦,村裏人的事都是我的事。”
村長在杏花村當了幾十年村長了,村裏人三五不時有些小摩擦,都是拉著村長來解決,張氏也都習慣了,頭一次被誇辛苦了,文縐縐的,她還有不自在。
“您吃飯了嗎?如果不介意,可以去我們家。”
“好孩子,我吃過了,現在沒事了,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著了。”
張氏覺得雲榕跟村裏別的閨女都不一樣,說話做事妥帖,今天還下水救人,又漂亮又心善,看著她越看越喜歡,可惜自己的孫子早就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