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神的力量遠勝人類,就算是人類中的至強者,譬如地創師,也隻能跟下階機關神一戰。而且,機關神裏等階森嚴,每一級之間的力量差別天差地遠。一個中階機關神能打十個以上的下階機關神。萬一哪個中階機關神動了心想過來,沒一個下階機關神可以匹敵。
所以,在於孟看來,隻要有中階機關神出陣,常鳴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不能,再怎麼說,能讓常鳴進入這場挑戰賽,本身已經是難得的機會,實在不能再奢求太多。於孟之前所做的、所期待的,也隻是為人類保住這一線希望罷了。
於孟不知道常鳴有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這個年輕人不僅力量遠超同齡人的強大,心性也是少有的沉穩。他從常鳴臉上,竟然沒有看出一點端倪。
不過,於孟還是多給了常鳴十天,老實說,這十天多少包含了“留遺言”的意思,主查為了讓常鳴在前往神域之前,給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交待。
他不知道常鳴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接下來十天,常鳴一步也沒有離開機關神殿,更別提去見以前的那些故人。
他回到了天樞閣,一呆就是十天。他甚至也沒有去見天樞,隻是在天樞閣裏漫步、思考,偶爾消失在工作間。
十天後,聖旗到達了天樞閣,見到了常鳴。
常鳴全身上下都神清氣爽,一點也不像一個閉關了十天的人。他向著聖旗微微一笑,行禮道:“麻煩大人了。”
聖旗打量著他,突然問道:“你知道,你這次去神域,多半沒辦法活著回來。”
常鳴點頭說:“是,我知道。”
聖旗說:“可是你一點也不害怕。”
常鳴反問道:“我害怕的話我就能不去?”
聖旗沒有說話,常鳴也隻是一笑。他隻是說說而已,任誰也知道,他要去神域是機關神做下的決定,絕對不可能違抗——機關神殿也不可能容許他違抗!
盡管神殿這一段時間看似與人類同一立場,但神殿的威嚴始終建立在機關神的基礎上。機關神殿,始終都是信仰上神的神殿!
這個事實不言自明,常鳴也隻是一笑,說:“每一個機關師一生當中都會遇到許多挑戰。捕獵異獸獲得材料、探索機關遺跡……甚至日常的研究,哪個不會有危險?遇到危險就束手束腳,機關師靠什麼進步?對我來說,這次去神域,也就是一次挑戰,隻是難度更大而已。不過,難度越大的事情,做起來不就越有趣嗎?”
他的表情非常平靜,沒有炫耀,也不激動,聖旗看著他,卻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想法——說不定常鳴真的能活著回來!
不過,他跟著就失笑了。怎麼可能呢?他可是在神域長大的人,對機關神和人類之間的力量差再了解不過了。就算擁有領域,常鳴也頂多就是跟下階機關神有一拚之力。具體戰起來,哪邊會贏,還得看戰鬥技巧、身體強度、神紋掌握水平等綜合因素。
常鳴再有天分,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要想弄勝,真的太難了!
而且,萬一有中階機關神加入……
聖旗目光凝重,注視著常鳴看了一會兒,轉身道:“總之,我先給你講一下神域各方麵的情況,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
擁有完整形態機關天書之後,常鳴對神域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不過一來這是萬年之前,跟現在已經隔了很久;二來當時的人類是以敵人的身份進入神域,更側重於戰力與戰略方麵的情報。
而現在,聖旗以一個在神域長大的神子身份,基本上是站在機關神的立場上講述這一切,角度不同,常鳴得到了不少補充知識。
兩天後,就是三天的齋戒沐浴。
這三天與其說是齋戒,不如說是徹底的禁食。不過三天而已,對一個機關師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關鍵還是沐浴,常鳴需要進入一個奇形的機關裏浸泡整整三十個小時,這個機關裏有一種奇異的物質,會浸潤他全身,進行微妙的改造。
常鳴警惕地檢查了一下這種物質,發現並無害處,也就任由它去了。他大致能猜到原因。神域的環境狀況跟天穹大陸有些不同,這種物質就是用來調整身體,提前適應的。
浸泡在液體中的三十個小時,常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進入神域之後要做什麼、要說什麼,他都提前在心裏打好了腹稿。
三十小時後,常鳴終於走出了機關!這時候的他,已經從身到心,徹底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