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筆記裏的描述,這次事件不是真正的事故,而是有人有意為之。
輻射發生,紅榴基地雖然第一時間采取了措施,但是內部的人都清楚,這個措施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他們必須下定決心。
這時,外部的局勢幾乎已經成了定局,他們不可能離開紅榴基地。於是,所有紅榴基地還存活著的人員,無論是研究人員還是戰鬥人員,全部下定了決心。他們決定舍棄自己的肉體,用自己的靈魂形成最終的防禦武器!
到後期,永恒紀元的主要研究項目就是如何對付機關神,所以,當一個機關神入侵時,基地的靈魂武器會自動發生反應,開始攻擊目標。而且敵方跟機關神關係越近,攻擊力就會越強。
所以,幸虧聖旗隻是神子,是個半神,如果他是一個純粹的機關神,根本不可能支撐得了這麼久。而且,如果他是一個純粹的機關神,一進來靈魂武器就會自動發動攻擊了,不會等到譚昊然他們過來觸發。
筆記本的最後幾頁,筆跡重新變得平和起來。很顯然,大家已經打定了主意奉獻自己,這樣一來,現在的絕望和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常鳴的手輕輕在筆記本上撫摸而過。無論是開頭的充滿希望,還是中間的憤然仇恨,直到最後的淡然決心,都仿佛把當初永恒紀元那批機關師們的心靈,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他麵前。
他們深信人類必將自由,奉獻了自己的一生與機關神戰鬥,最後還放棄了自己的肉體,讓靈魂化成紅榴基地的最後一道防線。
筆記的最後以一段話做總結——
“其實我們還有一個選擇。現在看起來,人類將要失敗,整個永恒紀元將要覆滅在機關神手中。我們是否應該毀掉紅榴基地,不讓我們最高的技術落在機關神手上?我們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留下這個基地,就像留下了一個火種。不管現在看見這段話的你是誰,你能了解我們的心願嗎?”
“我們是機關師,我們的靈魂是自由的!我們不應該屈服在機關神的控製下!世界是屬於我們人類的!”
“總有一天,我們應該自由地生活在這片大地上,以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的自由!”
“現在,看見這段話的你,我們衷心祝願你能接過這個火種,讓它再次燃燒起來!”
常鳴喃喃道:“是的,你們說得對,人類應該擁有自由……”
筆記本曆經萬年,之所以能一直保留下來,是因為這片區域是密封著的。
之前譚昊然他們進來,帶進了外麵的空氣與雜質,讓筆記本迅速開始腐敗。現在常鳴剛剛看完,它就化成了飛灰,消失在空氣裏。
常鳴看著它消失,眼神無比清明。他早就下定了決心,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麼,這本筆記隻是為了解決了一些疑惑而已,並沒有給他加上任何負擔。
他揮開麵前的灰塵,低下頭,看向那個瘦小的女人。
她臉上的黑布已經被揭了下來,全身上下被牢牢定住,連一根肌肉也無法動彈。現在她想死想活,全部操控在常鳴手上,自己根本不能做主。
她的一雙眼睛極大極黑,一直在惡狠狠地盯著常鳴,常鳴一直專注地翻看著筆記,瞥都沒有瞥她一眼。
看完筆記,常鳴心有感觸,喃喃說了句話。他的聲音極低,換了任何一個環境都難以讓人聽清,但他現在所處的這個環境,卻安靜得驚人,除了他自己造的一點兒動靜以外,一點多餘的聲息也沒有。
所以,他的這句喃喃自語,被這女人聽得清清楚楚。她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與常鳴對視。
常鳴說:“你也是血十字組織的吧?”
女人盯著他,本來就不能動,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表情。不過,她連眼神也沒有波動一下。
常鳴點了點頭,說:“你剛才從光屏裏看見了全部經過?那你應該知道譚昊然是怎麼死的。嗯,是我觸發了他的靈魂炸彈,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沒打算殺他。”
這裏隻有他跟這女人兩個人,所以常鳴把話說得非常明白:“我知道你們有限製,所以我不會再用剛才對付譚昊然的手段來對付你。但有些話,我想讓你自己跟我說出來。”
他指了指周圍的琥珀,表情非常嚴肅:“萬年以前,永恒紀元的機關師們為了人類的自由,與機關神相抗爭,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萬年以後,你們血十字組織,跟神殿作對,隻是為了進行一些恐怖活動嗎?”
說著,他手一揮,毫不猶豫地解開了對女人的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