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旗緊緊地盯著常鳴不放,片刻後,他忽地一笶:“好回答。敢這樣回答問題的,不是實誠得無比坦然,就是狡詐得極擅偽裝。常鳴,你是哪一種呢?”
常鳴沒有回答。
聖旗再次轉身,說:“祭司考試,要求的是機關師與上神身心靈的完全統一。99%的融合度,自從祭司考試出現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達到過。沒想到,今年竟然出了一個,難怪連黃金祭司也為之震動。”
常鳴依舊沉默不語,聖旗也沒準備讓他接話,自顧自地繼續道:“到現在為止,整個機關神殿,在融合度上能夠超過你的,隻有一個人。”
常鳴靈光一現,鎮靜地道:“那一定是神子大人您了。”
聖旗再次大笑:“不錯!也隻有我,能拿到100%的融合度,這是因為,我本不屬於這裏,是被上神派到人間的代言人!而你,常鳴,你是怎麼達到這種融合度的?”
常鳴的腦中一瞬間掠過許多念頭,暫時都被他按了下去。他垂下眸子,平靜地說:“測了,測過了,如此而已。”
他回答得近似敷衍,聖旗卻像是已經足夠滿意了,他微微笑道:“你剛來神殿,也許還不知道對祭司來說,融合度究竟代表著什麼。不過,恭喜你,你拿到了一手好牌。擁有這種程度的融合度,你即使是新人,也可以直接進入神殿的核心部門——鳴音搜索隊!”
這時,聖旗已經帶著常鳴走進了鳴音殿,常鳴抬頭,目前沿著牆壁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
這一看,他再次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鳴音殿的天花板上,有一幅巨大的壁畫,這幅壁畫常鳴無比熟悉,正是他在水晶遺跡的森羅大殿頂部看見的那一幅。它繪製的是永恒紀元時,整個天穹大陸的全部地形圖,與現在的大陸,已經截然不同!
聖旗緊盯著常鳴的表情,問道:“你為何如此吃驚?”
常鳴遲疑著說:“這是天穹大陸?”
聖旗說:“正是,不過這個時候,它的名字叫永恒大陸。”
“永恒大陸?您是說,它是永恒紀元時……”
“不錯,你果然聰明。這是永恒紀元時大陸的形態,是不是跟現在完全不同?那時候的大陸是一個整體,旁邊雖然有一些大島,但不足以形成新的大陸。當時,永恒紀元的人們,就是在這片土地上發展出了極其輝煌的文明。那時候人類的機關術,甚至遠遠超過了現在。”
“嗯,這個我知道,現在也經常可以看見一些來自永恒紀元時的機關。思路跟現在完全不同,也遠比現在的更強大。不過,那麼強大的文明,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呢?”
聖旗淡淡地說:“因為他們越了線。當人類的手上獲得了過於強大的力量,他們就會自高自大,忘記自己的位置。永恒紀元時,人類的機關術的確發達,但也正是因為這發達,給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他們的研究打破了世界應有的平衡,這失衡由一點開始,逐漸向外擴大,最後波及到整個大陸,導致光輝燦爛的永恒大陸從此崩潰!”
他的聲音漸漸提高,銳聲道:“大陸分崩離析,海洋狂怒無休,世界為人類的傲慢而憤怒,人類為自己的傲慢付了代價!永恒紀元因此消失,達到巔峰的機關術也消失了大半,隻有星星點點的遺跡留在大陸的角落,為現在的人類所緬懷。”
聖旗不愧是神的化身,剛才在殿外平和說話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時候激動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都帶了一些淩然的威勢。這威勢,遠勝過常鳴以前見過的所有機關師!
常鳴貌似認真,其實心不在焉地聽著,心裏暗想,這個神子的能力,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聖旗為人類的傲慢而憤怒,氣息狂卷而出,波及了整個鳴音神殿。從鳴音殿內部突然發出一聲聲悅耳的鍾聲,這些鍾聲有的清脆響亮,有的低沉沉重,高高低低的鍾聲相互合鳴,形成了一曲極為悅耳的樂曲。
這段樂曲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常鳴感覺得非常明顯。隨著樂曲的鳴奏,他心裏仿佛被注入了一條清流一樣,緩緩流過,撫平了他任何一點不安或者負麵的情緒。這種現象在聖旗身上體現得更加明顯。他隱隱的憤怒被迅速抹平、安撫,再次恢複了平靜。
更令人吃驚的是,之前聖旗的氣勢在鳴音殿裏卷起了狂暴的氣流,它像巨浪一樣拍打著四方。這時,連這實質化的怒氣也被樂聲平息,狂飆的氣流變成了清涼的微風,輕輕撫過常鳴的肌膚,接著完全消失了。
這就是鳴音殿名字的來由嗎……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