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馬上說話,沉默著吃飯喝水。
羅小莉那邊也開始吃了,跟一群人邊吃邊聊。他們的話題已經從白原行身上轉開,氣氛重新恢複了熱烈。
常鳴向著路丁舉了舉杯子:“大比武上,謝謝你了。”
大比武上,路丁除了最先的失常之外,後麵一直表現得非常出色。可以說,如果不是有路丁的默契配合,常鳴絕對達不到那種令人震驚的程度。
他們倆雖然同一天入廠,但後來一個人在木工廠房,一個在獨立工作間,交往並不算太多,大部分時候都是羅小莉帶著路丁一起來找常鳴。沒怎麼打交道,哪裏來的默契。路丁能做到這樣,隻能說明他對機關比想像中更了解,看著常鳴的動作,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一直在木工廠房,都沒有升過崗呢?
路丁笑了笑:“我也要謝謝你,讓我近距離大開眼界。的確是大開眼界……”
常鳴不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飯,但以前有羅小莉在,他沒有留意路丁。這會兒正麵看起來,路丁吃飯時的儀態也非常好。他在盡力表現得粗魯一點,但良好的教養和分寸還是從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表現出來,一看就知道,他經曆過嚴格的教養。
吃完飯後,路丁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正色說:“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正好我也不想再在你麵前隱瞞了。”
常鳴揚了揚眉,示意自己在聽。
路丁沾了點飲料,在桌麵上劃出三個字:“路丁不是我本名,是個化名。我本名叫白鷺汀,是白行香的長子,在白原行出現前,一直都是獨子。”
他一句話說出來,常鳴頓時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真是簡陋的化名……”
老實說,他的確猜到了一些,但不敢確認。白家大少在傳聞中孤僻古怪,但路丁在他看來還算熱情。他記得很清楚,最早他剛來工廠的時候,因為快速升崗的事想請工房裏的同事吃頓飯,還是路丁主動幫助張羅的。
聽見常鳴的疑問,路丁——不,現在應該叫白鷺汀了——笑了一笑,略微失落地說:“我從家裏出來,到這裏來,其實就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的……”
他既然對常鳴開了口,就沒打算再隱瞞,很快就把一些常鳴不解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白鷺汀出生時,白家和林家的關係因為聯姻,變得非常親密。那段時間,他父母和美,父親對他嚴厲中不乏慈愛,讓他在短暫的童年裏,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生活。
但時間不久,白鷺汀四歲時,他母親生了病,從此纏綿病榻,遲遲不能痊愈。白行香突然開始變得繁忙,出現在白鷺汀麵前的時候比以前少多了。
他母親跟白行香是政治聯姻,但哪個女人在結婚時不會抱著一些美好的理想。結果自己一病,白行香立刻暴露出真麵目,她久臥病榻,心裏升出一些怨氣,無人可發泄,全部都說給了年幼的白鷺汀聽。
白鷺汀那時候才四歲,懂得了什麼。一個天天親近的母親和一個很少見麵的父親,他受誰的影響更大,那還用說嗎?
漸漸地,他開始明顯地疏遠父親,有時候還會用怨恨的目光瞪著白行香,好像他的叛逆期提前十年到來了一樣。
白行香跟妻子大吵一架,最後因為她的病強忍了下去,但還是把白鷺汀從母親身邊帶走,找了老師來教他。
可能是為了糾正白鷺汀的壞毛病,白行香找來的老師非常嚴格,把白鷺汀限製得喘不過氣來。那時候,白鷺汀滿腦子隻想著想辦法逃出去,到母親身邊去。
他打小就挺聰明,果然想了不少辦法逃走。母親見了他,又是心疼,又是愛憐,毫不掩飾對白行香的怨恨。但是,每次白行香從妻子身邊找到兒子,都會再次跟妻子發生一場大戰。
“漸漸的,我也有感覺了,我不想上課,我想到媽媽身邊去,但是我不敢。父親跟母親的關係越來越生疏,越來越冷漠,說得極端一點,還有點成仇的意思……這一切縱然不是因我而起,也是因為我而加深。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白鷺汀把杯裏的飲料一飲而盡,像是把裏麵的液體當成了酒一樣——或許,他更願意裏麵裝著的是酒吧。
“我一直以為,那已經很糟了,但沒想到,最糟的時候,是五年後,我九歲的時候……”
常鳴對數字很敏感,他稍微一算就想了起來。
白鷺汀九歲的時候?那就是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是垣橋慘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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