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閻羅十殿,地獄十八重。凡壽終命盡之人,魂入陰司,受閻王審判,以定功過。若生前行善,經判決後由陰差帶引,榮登天堂,永世免墮輪回之苦。若屬功過兩半之人,經十殿閻羅審訊之後,轉投人世,再為凡人。唯獨那些生前行大惡,有大過之人,入得閻羅首殿,經秦廣王判決後,須到鬼鏡台前,照前世之孽,定決罪刑,再分配其他九殿閻羅受地獄酷刑,以悔生前之過。
深淵幽穀,陰間小道,鬼霧重重,清寒冷冽。有冥風陣陣,霧氣翻騰,將那幾點引路冥火吹得忽明忽暗、變幻不定。偶爾,鬼霧深處傳來幾聲淒厲鬼嘯,隻聽得人毛骨悚然,使人情不自禁的一陣心底寒顫。
“這,這是什麼地方呀?”
說話之人是一個臉色蒼白、麵相文靜的青年,隻是這時他的話音有些發顫,說出的話也隱隱帶著哭腔。青年的身前分別站著一名人身牛頭和一名人身馬麵的怪物。那兩頭鬼神高大魁梧、身形巨碩,牛頭看著身旁嬌小文弱的青年,眼中帶著幾分鄙夷,嗡聲道:“二弟,你說咱們也真是晦氣,竟攤上這麼一個嘮病鬼,如此膽小怕事,真是煩死了。難怪這般短命,估計生前就是被嚇死的”。
牛頭話音一落,青年身後人群頓時哄然大笑。青年麵上漲得通紅,來不及辯駁便聽到馬麵肅然說道:“大哥,這等胡話你也敢說。咱們地獄法度森嚴,他生前之事自有閻君審訊,咱們一個小小陰差豈能胡亂揣測,若是被閻君知道了....”。
“好了,好了,哥哥我不亂說就是了,你何必總擺著一張臭臉。再說閻君他老人家日理萬機,我隨口一句渾話,他又何從得知?”牛頭不待馬麵說完便有些不悅地將他的話打斷。
“哎!哥哥你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我聽兩位無常大人說過近來天象不明,破軍、天狼雙煞星隱隱有崛起之勢。人間更是亂象初顯,難道哥哥就一點都沒有發現最近陰間異常麼?”
“異常?能有什麼異常?不過最近倒是差事頻繁,忙得哥哥我連去勾欄享受的時間都沒有”。
“哥哥呀!你怎就這般粗心大意?咱們差事頻繁,自然是因為人間死的人急速飆升。這陽間一亂,咱們陰間豈有不受波及之理。”
“嗯!還是二弟你心細,這都能聯想到。可就算是陽間大亂,人死再多,咱們不過差事繁忙些,也沒什麼緊要幹係啊”
“哥哥,你可聽過那個地獄傳說?”
牛頭忖思片刻,恍然大悟。“莫非是..地藏王菩薩的那個千年預言”。
“不錯!一千年前,地獄混亂動蕩。地藏王菩薩許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以無上法力加持一麵上古寶鏡,來鎮地獄安寧。隻是那麵上古寶鏡煞氣極重,每過千年,必然會煞氣反噬,招引劫難”。
兩人俱是低聲附耳交談,旁人隻見他們麵色肅穆,卻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
“敢問兩位大人,前麵可是到了奈落河?”這聲音低沉濁重。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是一名衣衫破爛、低頭閉目的落魄男子。牛頭見他一副窮酸之相,射出一道不屑的眼神,立時將目光轉移。倒是馬麵略覺驚奇,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前麵正是冥府幽都的護城河,人稱奈落河,此河裏流的是溺水,水深三千丈,落物便沉,便是神仙落水也難以自救。你們切記不可觸碰河水!”
眾人聽了自是心驚膽顫,不免朝那河中望去。河麵死氣沉沉,水流平靜自然,冥風吹過帶起幾片細葉朝水麵飄去,‘咕嚕’一聲的冒個泡便沒了影。“果然是落物便沉”眼見傳言非虛,眾人對那危險詭異的奈落河俱是敬而遠之。唯獨那落魄男子,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睜了開來,目光飄渺,正隔岸遠望。
“仙顏,都說這奈落河相隔了陰陽兩界,為何我現在彼岸相望,依然不見你的身影?難道你我便如這彼岸花、葉,有心廝守卻無緣相聚麼?”
旁人見他神情怪異,嘴角微張、喃喃自語,卻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隻覺他這人神秘怪異,還是遠離為妙,便紛紛當他是奈落河一般敬而遠之,隻剩了他一人孤零零的落在人群之後。
牛頭、馬麵身負王差,負責押解這一撥人到冥府幽都,自是不容有失。眼見有人獨自落在後麵,牛頭脾氣暴躁,牛眼一瞪,立馬衝了過去。“你丫的,給老子找麻煩,老子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牛頭右臂粗壯如桶,順手一抄,便抓住落魄男子的胸前衣襟,用力一提卻聽嘶的一聲,原來牛頭隻抓起了一片碎衣。衣服撕裂,落魄男子卻是絲毫未動,依然目光深遠,遙望遠方。
“呸..”牛頭連吐晦氣,順手再向落魄男子抓去,這回卻是往他手臂抓去。
“大哥,等等..”馬麵搖身一動,如一陣風般吹過眾人眼前,瞬間便飄至落魄男子身前,將牛頭那一抓擋住。
“二弟,你這是作甚,快給哥哥讓開,這小子目中無人,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牛頭自覺那一抓,丟了麵子。更兼那落魄男子毫無表情,牛頭便以為他那是蔑視自己,心中暴怒,隻恨不得將他抓來暴打一頓。馬麵卻是心細謹慎之人,早已看出落魄男子的不凡,自然不會讓自家哥哥胡亂得罪人。
“大哥,切不可莽撞啊!這人不動聲色間便避開你那一抓...”
馬麵本是低聲附在牛頭耳邊說話,牛頭聽了他這話如何能服,不待馬麵說完,便大聲嚷道:“我剛才不過一個失手,抓到他的衣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