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麵試過,誰的表現最好,咱們還不知道呢!”
“哎喲,現在這個世道誰不知道,成績是第二位的,關係才是第一位的,憑您和亞森的關係,他們聘用誰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說的也是,可是,雜誌社是對人的業務素質要求很高的地方。我看,亞森要看我的麵子,也不會不顧及她們的成績,再等等看吧。”
“這種事怎麼能等?我覺得您最好還是先打電話問問亞森,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阿斯婭有點迫不及待了。
蘇萊曼答應了阿斯婭,但他卻並不打算給亞森打電話。他知道,單位決定接收一個人是有一定程序的。像催命鬼一樣催他們,反而會讓他們反感。
蘇萊曼最終還是沒有給亞森打電話,阿斯婭也沒有再過問。
卓婭卻是個對自己負責的女孩子。麵試以後,她通過自己的一個同事托人打聽到,在所有的麵試者中她的成績是最好的。這就是說,她很有可能被選中。
哇!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幹自己喜歡的工作了,雜誌社離家近,來回也用不了一刻鍾。她可以不像以前那麼累,也不必擔心自己在單位被裁掉了。她喜愛文學創作,很久以來她就想寫小說,可是多年來她總是被埋在文件堆裏,早煩透了那些大話套話。她申請了兩周的休假,想專心致誌地寫點東西。
總之,她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這份工作,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了。
看到卓婭的突然變化,阿斯婭母女有點坐不住了。她們猜想,卓婭的變化一定與雜誌社的工作有關。
這天早茶過後,卓婭進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蘇萊曼又進去了,父女倆在說些什麼?阿斯婭母女非常非常想知道,可是,又不好貿然進去。
阿斯婭讓米娜去洗碗,自己輕手輕腳地來到卓婭的臥室門口,側耳聽著。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就太好了,你以後上下班就不會那麼累了。”裏邊傳出蘇萊曼的聲音。
阿斯婭明白了,她倆談話的內容是雜誌社工作的問題,而且從老頭子的口氣中她聽出來了,形勢對卓婭有利,而且蘇萊曼也為此而高興。
她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她躺在蘇萊曼身邊翻來翻去地折騰。“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蘇萊曼終於問她了。“沒什麼。”她的聲音有些喑啞。
蘇萊曼索性將床頭燈打開。
“你不要騙我。你上床那麼長時間一直在翻身,你一定有什麼事兒,告訴我。”
阿斯婭的眼眶濕潤了,之後幾滴眼淚流了出來。眼淚是女人最重要的武器。蘇萊曼頓時被感染了,他伸手幫阿斯婭擦去淚水說:
“是不是米娜的工作問題?”
“不是。”阿斯婭用顫抖的聲音說,停了一下又說:“但是,也和她的工作有關係。”
蘇萊曼預感到一個麻煩就要到來了,他靜靜地等著下文。“您知道,過了元旦米娜就二十五歲了,就是因為工作問題沒有解決,她的婚事就一直沒有考慮。前幾天瑪麗婭告訴我,她愛人單位的一個小夥子看上了米娜。”
“那小夥子是幹什麼的?”
“是單位保衛科的,二十八歲,父母都是退休幹部,家庭條件很不錯。”
“人不錯啊,你苦悶什麼?”
“我當然苦悶啊。瑪麗婭告訴那小夥子,米娜馬上就要到尼夏雜誌社上班了,那小夥子可在意了。可是實際上,米娜能不能到尼夏雜誌社還不肯定。您想,如果她去不了雜誌社,就算那小夥子自己願意娶米娜,他的家人也一定會反對。如今誰願意找一個沒有工作的兒媳?”說到這裏,阿斯婭看了看蘇萊曼的反應,接著說:“這幾天,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淚了,又不好給您說。”
蘇萊曼這下真的遇到難題了。
要在過去,沒有什麼事兒能把他難住。但是,再有主見的男人在女人麵前往往會沒有了主意。他在白天聽卓婭講應聘的事情時著實為她高興了一陣。可現在他在為卓婭高興的同時,還有義務為米娜的事兒操心。可是米娜一個大專生還能到哪裏去?他退下來以後,過去的那點關係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除了亞森誰還會為他辦事兒?一根救命稻草上吊著兩個求救之人,而這根稻草隻能經得住一個人的重量,必須放棄一個。
“現在一份工作由姐妹兩人在爭,我一直都認為米娜應該讓給卓婭。但是說到底,卓婭怎麼說也是有工作的人,能不能去雜誌社關係不是很大,可是米娜就不一樣了,她一個二十五歲的大姑娘,到現在為止一分錢沒有掙過,一直要靠大人養活,婚事兒也一拖再拖,我怕……”
“其實,從工作的需要出發,卓婭是雜誌社最想要的人了。她的漢語基礎好,又做了那麼多年的翻譯工作,維文基礎也相當不錯。”蘇萊曼無意中講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阿斯婭有些灰心了,但她仍不死心。
“那怎麼辦?米娜就一直要閑下去嗎?”她開始輕輕地抽泣。“你讓我再想想吧。”蘇萊曼關掉了床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