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以後你膽敢靠近梅若寒三尺距離,我華傲天就不止是打你一頓這麼簡單,記住了嗎?”
“華少,這種恬不知恥的賤人,和他囉嗦作甚,直接扔下懸崖喂了野獸……”
“這小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嘖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梅若寒也是你這種廢材能打主意的?”
林豐隻覺渾身無處不痛,耳邊除了一句句辱罵之外,便是冷颼颼的寒風。這是什麼地方?陰曹地府嗎?他迷糊著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這張臉似乎有點眼熟……
他頓時懵了,這不是天門山山主華傲天年輕時的模樣嗎?
怎麼了?死了還能做夢?
他猛地搖了搖頭,看看自己,再抬頭上看。
他蜷縮著躺倒在地,周圍除了年輕的華傲天,還有邱老六,黃仁,金劍白……
這三人都是華傲天的死黨,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可……金劍白不是死在那場奪寶大戰中了嗎?林豐自嘲地咧嘴一笑,這裏果然是陰曹地府,他死了,所以才遇到了死鬼金劍白!
“他娘的,竟然還在笑……”
“啪!”
臉上突然被抽了一大耳光,林豐唇角應聲飛瀉一道血箭。
林豐感覺到了疼痛,腦子頓時清醒過來,他沒死,死亡的肉身是感應不到疼痛的。再次扭動看了看四周,頓時目瞪口呆。
他的眼睛所及群山疊嶂,萬丈峭壁懸空而掛,氣勢磅礴,正前方一條流岩飛瀑,宛如龍出升天……
這裏是天門頂,是天門山的一處山峰……林豐瞧得一愣一愣的,臉帶疑惑和驚奇!
“娘的,還在裝傻,快回答華師兄的話,以後別靠近梅若寒……”
話語間,他的膝蓋處被連踢了幾腳。
然而,林豐仿佛沒有知覺似的,隻是呆呆的看著四周,臉上神情百變。
“華少,我看幹脆扔下懸崖,神不知鬼不覺……”
聽到這句話,林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神若瘋癲地喃喃道:“我回到了從前……我竟重活了一次……我重活了……”
天門頂,華傲天,邱老六,黃仁,金劍白,毒打,威脅……
記憶如潮,點點滴滴,一幕幕地在他腦海裏泛濫。
他依然記得,那一年,十七歲的他,頂著慶州府武道天才的名頭來到天門山,成為天門山的試煉弟子,他在試煉峰遇到來自東明州十大世家的梅若寒,他隻不過在練武場和梅若寒多說了幾句話,便被同樣來自十大世家的華傲天暗地裏警告了幾句,這反而激起了他少年人的血性。
雖然他深知自己和梅家的差距,還有梅若寒頭上頂著大陸七大美女的耀目光環,但是,華傲天越是警告他,他越是不服氣地和梅若寒的接觸越加頻繁。而梅若寒對他不乏好感,於是,他在上山的第二十六天,被華傲天邀約上了天門頂。
在天門頂,他終究寡不敵眾,被四人打得幾度昏迷,最後,華傲天把他的半個身體推出懸崖邊,望著幽深恐怖的萬丈深淵,他被嚇得尿了褲子。並且在死亡的威脅下向華傲天妥協,低頭求饒,答應遠離梅若寒,並永遠不再和梅若寒說一句話。
這次打擊,非但是肉體上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對他心理上的摧殘,當他的自信心和修煉激情消失不再時,曾經的慶州府天才少年在天門山萎靡不振。
華傲天給予他的屈辱,深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之後的日子裏,他看見華傲天和他越來越壯大的團體,便要低頭躲避,這導致他變得膽小畏縮,性格也變得古怪孤僻,在山上沒有一個朋友。哪怕他屢次積聚起信氣和勇氣,可華傲天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成長起來?
在華傲天的幾次幹涉和打擊下,林豐在試煉峰徹底淪落,從排名前列的優先試煉弟子,到排名末尾,試煉期完結時測試不過關,失去了天門山門徒資格,被發配到煉藥房當了一名執役,從此和武道絕緣,渾渾噩噩大半輩子,也沒能突破先天秘境。
不能突破先天煉神,壽限則和常人無異,最後他隻能在滿腔怨恨中老死……
而且受華傲天指使,華家屢次暗中攪和林家的生意。導致林家從一個七等家族林家滑落到最低等的九等家族,進而族人離散,最後隻剩下宗親數十人艱難地苟活著。
幾年後,他的父親在抑鬱中去世,二哥殘廢,大哥不得已加入傭兵團,從此杳無影蹤,悔恨和痛苦使得他一世難安……
老天垂憐,竟給了他彌補一世怨恨的機會!想到這,林豐一時間熱淚盈眶。他這一輩子的怨恨悲苦,不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這小子嚇哭了,哈哈!”
“扔,仍下山……”
邱老六、黃仁、金劍白抓起他的手腳,把他倒懸在懸崖上空。林豐從倒視的角度看著華傲天。
華傲天正斜著眼看著他。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全然沒有把別人的生命放在眼中。沒錯,當初的林豐不是被邱老六等三人嚇住,而是被華傲天的氣勢所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