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繪伊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感到腦子中了一箭。
趙若明看她這樣子,臉上露出近乎驚恐的表情:“你不會打算和我擠一張床吧?這可不行。我從來不和別人睡一張床,又熱又擠煩死了……”
“我沒有!”江繪伊仿佛被針紮了一樣叫了出來,如釋重負的輕鬆和自作多情的羞惱在心頭交織,讓她幾乎又想給趙若明一巴掌了!
江繪伊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即使是把她賣了的江家,那也是客客氣氣地吸她的血。像段鴻跡這種頤指氣使的資本家老板嘴臉,實在是……
江繪伊一愣,忽然頓悟——對啊!段鴻跡現在不就是她的老板嗎!
趙若明看到江繪伊恍然的表情,滿意地笑了。
看吧,做舔狗老公,就算拚命犧牲自己舔女主,也隻能換得女主一星半點的憐憫和施舍。
但,做老板,那就是半個爹!
做發了33億工資的老板,那就是活爹!
想通了這個關竅,江繪伊站起身來,低著頭道:“對不起,老……”
江繪伊把“老板”兩個字咽下去,道:“我剛剛睡著了,沒給自己收拾地鋪。”
“哦,這樣啊。”趙若明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給你收拾吧。”
說著,她打開櫥櫃,根據段鴻跡的記憶,在最底層翻到了一條床墊,抱了出來。
趙若明剛剛準備把床墊鋪到地上,忽然想起,江繪伊現在還在經期!
趙若明一下子犯了難,讓經期女性睡地鋪?這種事實在太狗了,她是做不來。但剛剛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再收回,會不會顯得像個神經病?
趙若明雖然對女主的戀愛腦十分無語,但江繪伊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她並不想損害江繪伊的身體健康。
趙若明慢慢把床墊鋪在地上,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主意。
趙若明忽然停下了動作,怔愣地注視著這條床墊。
江繪伊見他忽然就愣住不動了,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了?”
趙若明依然愣愣的,沒有回答。
江繪伊終於忍不住湊上前,正要問話,卻看到了趙若明臉上的表情。
趙若明臉上是江繪伊自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的表情,似懷念,似惘然,似感慨。江繪伊簡直難以相信,那個心硬如鐵的男人,居然會露出這種,近乎於茫然的表情。
江繪伊幾乎是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怎麼了?這條床墊怎麼了嗎?”
“這個,這個……”趙若明仿佛大夢初醒,舌頭都打結了,看到江繪伊,才一下回過神,“你,你不能用這個。”
江繪伊沒聽懂:“呃,你是什麼意思?”
趙若明抹了一把臉:“我說,你還是睡床吧。我睡地鋪。”
“什麼?”江繪伊愣了一下,連忙拒絕,“不用的,你不用這麼照顧我。”
趙若明皺著眉看了她一眼:“我並不是為了照顧你。以及,同樣的話我不喜歡重複兩遍。”
江繪伊麵色複雜地看著趙若明,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不是為了照顧她還能是為什麼?這個男人,莫非嘴硬心軟……
想到這裏,江繪伊又有些抗拒,她不希望段鴻跡對她有多餘的感情。
趙若明一看江繪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為了打斷江繪伊的胡思亂想,趙若明立刻開始兢兢業業扮演一個狗比老板,發表狗比語錄:
“新的床單被罩和枕套會有仆人每天放到門口的架子上,你自己換。
“浴室是我一個人的,你不許用。三樓別的房間也有浴室,你隨便用。
“平時記得保持安靜,我討厭吵鬧。尤其是睡覺之後。你有沒有打呼磨牙亂翻身的惡習?”
“……”江繪伊那點五味雜陳的感動立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沒有。”
趙若明鬆了口氣:“那就好。”
江繪伊看著他毫不掩飾的一派輕鬆的臉色,感到臉漲得發熱。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男人!
趙若明恍然不覺,繼續表演:“生活用品之類的必需品、扮演夫婦時用到的扮演道具、以及其他工作時必須要用到的物品等等。這些都算因公花費,都記在公——呃,記在我賬上吧。”
江繪伊十分確定,段鴻跡這個狗男人,剛剛想說的分明是“記在公司賬上”——這男人,還真是徹徹底底把她當手下員工對待、不摻雜一絲私情啊!
一時間,江繪伊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