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明替江繪伊蓋好被子,正盤算著怎麼離開給塑料大兒和塑料妻子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忽然嗅到了一絲熟悉的血腥氣。

這股血腥氣極淡,而且江繪伊身上有淡淡的香水氣息,照理說應該會被遮蓋得一幹二淨。但係統極大地增強了趙若明的五感,所以趙若明還是聞出來了。

趙若明也是女人,當然知道這股腥氣意味著什麼。再看看江繪伊慘白的臉色,頓時又對這個女孩心生不少憐惜和愧疚。

江繪伊看到趙若明的動作停頓了下來,頓時心生警惕。雖然理智告訴她段鴻跡和她現在隻是契約合夥人,但情感上,段鴻跡剛剛掐她脖子的可怕模樣還是牢牢地印在了腦海深處,讓她不由自主地戰栗。

“不是隻要在人前嗎?私下裏也要做到這樣嗎?”她不由輕輕問道。既是疑惑,也是提醒。

趙若明品出了她的警惕,不由失笑。

“我雖然不是什麼完美主義者,”江繪伊聽到段鴻跡淡淡道,“但也不喜歡出任何紕漏。一年而已,你忍忍吧。”

他的口氣還是那麼不容置疑,唯我獨尊。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江繪伊卻莫名鬆了口氣。

趙若明轉了轉戒指。幾秒鍾後,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趙若明接起電話,片刻之後,掛了電話,轉頭對江繪伊道:“公司裏有些事要我處理,你好好休息,別叫人看出破綻。”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江繪伊巴不得這個充滿壓迫感的男人趕緊走,連忙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到段鴻跡關上門離開,江繪伊才徹底放鬆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吱呀一聲,臥室的門又被打開了。

江繪伊悚然一驚,以為段鴻跡去而複返。抬頭一看,原來是陪同她來段家的女仆。

江繪伊的眼底劃過一抹難掩的厭惡之色。

女仆左右打量了一圈房間內,皺了皺眉頭,走到了床頭。

女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江繪伊,不讚同地責備道:“大小姐,您又任性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打算把她當空氣人的江繪伊再也忍不住了。

江繪伊從段鴻跡給她塞的暖窩窩裏掙紮著坐起,皺著眉問道:“蓮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蓮生恭敬而冷漠地回答道:“我沒什麼意思。隻是您新婚第一天就和段先生起了矛盾,現在還把段先生從您房中趕走了,是什麼道理?”

我把他趕走?江繪伊差點氣笑了。分明是那個男人滿腦子都是錢!錢!錢!才隨意安置了她一下就毫不猶豫地離去工作了!

既然已經要在外人麵前扮演一對恩愛夫妻,這話自然是不能往外說的。即便如此,江繪伊心中還是十分氣悶。

她忍不住問道:“在樓下的時候,你沒看到他的樣子嗎?”

蓮生沉默了。

江繪伊逼問道:“他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們所有人!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助我!”

蓮生聳了聳眉頭:“說到底,也是您先對段先生動手的。”

“……”江繪伊不怒反笑,“所以說,他的臉是臉,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蓮生被她如此質問,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小姐,恕我提醒您,段先生雖然還清了江家的債務,但江家在海城的地位已經大大不如以前。您應該……”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江繪伊涼涼地笑了兩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應該好好伺候那個老男人,跪下來舔他的鞋,再為江家掙一份施舍!”

聽到她如此直白地戳破了那層遮羞布,蓮生的臉色再也維持不住了:“您怎麼能這麼說江家!”

“江家江家!”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江繪伊的眼中滑落,“你們就知道江家!那我呢!那我呢?我是個人!又不是物件!”

蓮生冷笑了一聲:“您現在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當初段鴻跡提出條件的時候,可是您親口答應的……”

“咚咚咚。”

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是誰?

江繪伊驚疑不定,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請進。”

門開了,兩個婆子走了進來。一個端著一個托盤,另一個抱著一個紙箱。

其中一個婆子走近前來,不著痕跡地擠開了蓮生,將托盤放到了床頭櫃上。

江繪伊嗅到了一股又暖又甜的熱氣,定睛一看,托盤上竟然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