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禦書房。
這是景元帝非公開議事的地方。
換而言之。
“在座的各位都是朕的親信,眾愛卿,有話不妨直言。”
景元帝死裏逃生,臉色蒼白的端坐在龍椅上。
禦書房內,十餘人等分文、武分站兩側。
一身披戰甲的白發武將拱手上前,“陛下,不周山底的事,現在滿朝文武鬧得沸沸揚揚…”
水汐月冰冷著目光看過去。
“那位叫阿彥的年輕人竟有禦【煞】奇能,此人天賦奇詭且來曆不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臣鬥膽提議…”
他頓了頓。
“原地將此人誅殺,以絕後患!”
水汐月收回目光,嘴角勾著一副“果然如此”的冷笑,正要衝上去爭辯兩句。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拉住她。
是國師,她對水汐月微不可察搖了搖頭。
接著,她輕咳一聲,走到武將身邊,拱手道:
“陛下,穆將軍此言差矣,今日此子解救陛下和眾人於危難,是個英雄,阿棉不才,也略略讀過幾本史書…”
她含著笑意的雙眸不動聲色的看了穆將軍一眼。
“從未聽過於危難之際斬英雄的事!”
穆將軍勃然大怒,“帶兵打仗你懂什麼?正是因為大周如今朝局動蕩,內憂外患,老夫才鬥膽建議陛下殺了此子,他是敵是友尚未分明,國師此言未免偏頗。”
“臣附議!”
一瞬間,禦書房內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隻剩水汐月和國師兩人鶴立雞群,像個異類。
“蕭大人…”國師冷冷的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戶部侍郎,“我要沒記錯,今天這人還救了你的獨子,你就是這麼恩將仇報的?”
“臣,臣…”蕭有才猶豫著半起身,又被穆將軍威武的眼神震懾下去。
“臣今日身體不適,還是跪著舒服。”戶部侍郎蕭有才尷尬笑了一聲。
“你,你們…”景元帝麵對滿屋子下跪的文臣武將,他隻有歎氣的份。
修道多年,他並沒有完全荒廢朝政,反而有了更多時間了解身邊這幫不堪大用的朝臣。
一個個的,出去打仗怕戰敗…
讓他們獵煞又說術業有專攻,貪生怕死躲在獵煞隊後麵…
偏偏還看不起這支沒編製的隊伍!
一個個,隻會在這裏爭論個高低對錯,讓他頭疼!
可他偏偏不能拿這幫人怎麼樣!
朝政還指望他們維係,大周上百萬的黎民百姓還需要他們。
“陛下,水的形狀,從來不是水本身決定的…”
一席白色勁裝,身上還沾染著汙穢粘液的水汐月靜靜走了過來。
“水在杯子裏,就是一杯水的形狀,水在江海裏,就是奔流不息滔滔向前的波浪。”
她一席冰冷目光掃射殿中群臣。
“水的形狀,明明是人決定的,敢問各位大人,怎麼能憑他能禦【煞】這一點,咬定阿彥是我大周的威脅?”
國師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
…
昭獄。
“定北侯大人,原來是你。”東方彥站起身,並未行禮。
“你叫阿彥?”一身蟒袍的中年人,負手站在門口,不怒自威。
“有何指教?”東方彥不吃他這一套。
說是把他請來昭獄好生相待,但也算是把他關押了起來。
恩將仇報的一幫人,他沒好臉色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