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金鑾殿門口。

“九千歲。”

紫金黑雲錦袍,臉色蒼白的九千歲在宮門低垂的眼光中緩緩從宮殿走出。

他狠狠咬著後槽牙,走的踉蹌又緩慢。

“九千歲。”

江阿喜跪在殿外,在看見他主子的那一刻立刻轉身,背對著九千歲又跪下。

一直苦苦支撐行走的大周第一宦官咬著下唇,閉上雙眼,妥協的朝前撲倒。

“嗯…”江阿喜一聲悶哼,穩穩托住他。

“快回去…快!。”九千歲慘白的臉上滲出冷汗。

“是。”江阿喜背著他,腳步快如飛燕穿梭在正午金碧輝煌的宮城內。

太陽的照射光線太過刺眼,他抬起低垂的眼眸望向天空。

一隻落單的孤雁飛過紫禁城氣勢恢宏的飛簷。

江阿喜聽見背上的人悶哼一聲,他眸色又深幾許,腳下步伐更快。

直到司禮監,皇帝在這兒撥了個最大的寢殿給他主子。

“九千歲,到了。”

江阿喜背著他走到床榻邊,輕手輕腳又動作熟稔的將身上人放倒在床榻上。

“燒水,我要洗澡。”

九千歲眼睛沒睜開,沉聲吩咐道。

“好。”

江阿喜走到門口吩咐宮人離開,再返回時,床上躺著的人已經脫去外袍,披散著秀發,臉色陰鷙的看著門口。

江阿喜低了頭。

“躲什麼?我全身上下你哪裏沒看過。”

九千歲再開口,聲線大變,從她胸口裹纏的紗布看去,這位大周第一宦官兼國師,竟是個高挑纖弱的女子。

江阿喜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進退兩難的腳步聲在落針可聞的宮殿內顯得刺耳。

“主子,水早燒好了,奴才伺候你沐浴。”江阿喜低眉順目回道。

“別叫我主子。”

穿著下褲,上身用紗布緊緊勒住胸前女子豐滿曲線的九千歲緩緩站起,踉踉蹌蹌走向床榻東側的浴室,伸出一雙慘白無血色的玉手試了試水溫。

水溫正好,水霧氤氳的水汽中,彼岸花的花瓣若隱若現。

她終於笑了一下,“阿喜,你是不是早料到那臭老頭喊我過去是為這事。”

兩人剛從金鑾殿回來,她口中的臭老頭是誰,兩人心照不宣。

“主子,隔牆有耳。”江阿喜低聲提醒。

“我說了…”麵色蒼白如紙的女人狂怒轉身,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勁揚起水浪如瀑布。

“別叫我主子!”

分隔二人的屏風驟然破碎,迸裂的屏風混著水將江阿喜澆了個渾身濕透,木刺紮進他身體,鮮血瞬間湧流。

他沒有躲也沒有求饒,抬起頭用憐惜的眼神看向麵前的女人。

“阿棉,你…”他瞳孔一縮,臉色也頓時蒼白。

“哈哈哈哈…”喚作阿棉的女子忽然顛笑,身體直直的紮進有半人高的浴桶內。

“阿棉,你快起來,你這樣…”

江阿喜終於不再顧忌主仆之別,手腳慌亂的爬向水桶邊,朝“咕咚咕咚”冒泡的水桶內伸手呼喚道:

“你快出來,這樣會溺水!”

嘩啦啦—

阿棉忽然從水桶內鑽出,赤裸著上身,一雙憂鬱的眼眸自下而上看著江阿喜。

濕漉漉的秀發貼在她遍體鱗傷的身體上,她伸出青紫斑駁的手臂,撫上江阿喜仍在流血的額角上。